('不论如何,她是不曾见过这处秘境的,而现存的秘境之中,也绝无这等记述。许是清净天原本就有,隔绝多年瞒过修界?但也不对,就算是有,总不可能就在大业乾阳宫边上,秘境总有其不稳之处,魔修想来也不愿打坐起来却不知自己身在何方。那么……更有可能的是,鹤冲天非但能够开启一个秘境,甚至有可能是一个新秘境。换而言之,是凭空造出了一个秘境!这猜想着实太过可怕。但若是成立,倒可以解释扶摇那一众金仙半仙为何至今下落不明。但若真是如此……无双但觉身上的伤口也要多疼几分,再悄瞥一眼那满身轻松惬意甚至嘴边哼起小调的鹤冲天,就更觉此情此境难以形容。负手掐诀,真言密祝,灵力却依然如风自神府轻拂而过。松开手去,无双无声叹息。--------------------第三十章*“原来雪域中,还藏着这么个秘境。”无双断断续续地将话讲出口,看鹤冲天停下脚步,也抬头去看那巍峨的青山。是了,这才是真正的靛青之色,成群连片,晃眼间叫人错以为是波涛汹涌的海。“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鹤冲天语气里隐带着点得意,回头瞥了无双一眼,那独眼中的戾气不知何故倒是少了一些,似乎心情还是不错。她这意思却是秘境本已有之。无双不太肯信,但也竟有点犹豫要不要在此时再问她几句话,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揣度她的心情,“他们为何说你疯了?”鹤冲天嗤地一笑,“输了呗,败军之将,也只有这点口舌之利了。”“你们不是同盟吗?”无双不动声色。鹤冲天再又嗤了一声,“你当这世上谁都像你?”无双心道这话不算很好,才默了一默,果然鹤冲天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将手中铁链狠拽了一把,“走罢!”那山林实则比四州的树木来得更高大一些,行走其间,森森寒意便如阴影笼下,脚底一片沙沙有声,只是——总是缺了些什么。无双跌跌撞撞地走着,不知不觉把鹤冲天的名字念了两遍,忽然就想起缺的是什么来了:“这里好像,没有活物啊……”没有走兽出没,没有飞禽起落,甚至都没有草丛间虫鸣窸窣。其实也许不算什么,这里毕竟是个秘境,但无双仍然觉得有些不对。或许是因为越往这山上走,她便越觉得有一股粘湿的冷意在往身上扑,一颗心也跳得快了些,扑通,扑通——就好像不只有她的心跳。“你废话还挺多。”鹤冲天这会儿心情似乎又好了一点,“你不是活物吗?”无双只当没听见,依然平心静气,“我也去过几个秘境,其实不单是秘境,若方圆数里乃至百里内都少有人烟,可能是因为此地有更凶恶的妖兽盘桓。”鹤冲天不以为意,语气里还带着点嘲笑,“我还当你胆子很大。”无双道:“小心一点总没有错。”鹤冲天微微皱了皱眉,接着倒是笑了,“我看不必担心,没什么凶兽凶得过你了。”她这次竟没有生气,脚步不快也不慢,继续踩着蓝幽幽的“草”往山上走。无双看着她的背影,继续在想,山上有什么呢?又或者说,这秘境里有什么呢?她这般不担心,是明知无甚危险,还是自以为安全无虞呢?她着实不是个能……不论是开启秘境还是别的什么,她不像是那样的人。那样的人,那样有足够耐心、足够沉静的一个人。那样的人,才能发觉这或许是成千上万年都不曾被人发觉的秘密,而一个真正对秘境知之甚深的人,是该更加谨慎的。那么在她背后是谁呢?无双霍地转过头去。山林很密很密,甚至是有些过密了,不知这些“树”是怎么挤挤挨挨地长在了一起。她们走过来的时候其实有些辛苦,有些像是在黑夜中摸索。然而此刻,那暗沉沉的夜色里,忽地亮起了两盏蓝澄澄的大灯!那是什么呢?比无双的想法更快,那蓝光一闪而没,一道灰色的影子如电,带着腥冷的风声蹿到了她跟前。无双顾不得想,求生的本能迫使她立刻忍痛后翻跃起,连鹤冲天一起扯动跌滚在地。她怒而抬头,才道一个“你”字,便被眼前的情景惊得骤然失声。那是一条巨蟒。不知有几许长,足有人腰身粗细,头顶两根手臂粗细长短的犄角,周身灰得发亮,俨然竟是铺了一层细密的鳞甲。双目蓝得骇人,正以一种对猎物的势在必得盯住她们。说是盯,不过也只短短几刹便再次发动,以一种完全不同于臃肿身形的敏捷再次直扑无双。无双于躲闪的间隙瞧向鹤冲天:“魔君……”鹤冲天跟着她左支右绌,恨得几乎将牙咬碎。这搁在往常不过举手之劳,如今虎落平阳,竟是要险险命丧。岂能不恨,贱人毁我修行累我至此……贱人安敢欺我?!却一时不知该更恨了谁去,只反复诅咒了不知有千百万遍,对上无双的独眼中仿如火烧。无双眼见得她是宁肯同死也不愿解去那缚神丝,更不再多说什么,勉力且再躲过两回,挣得那双手间铁链猛地往那巨蟒角上一套,两人便被那巨蟒带飞在半空之中。鹤冲天面上讶异之色闪过。无双死死抱住那支犄角,双腕已经大力磨出血痕,“魔君纵不肯收去神通,也请先松开锁链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