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出入要口令,还要回收通行令牌,她们虽则不能明目张胆,但却可以暗度陈仓。她没有任何表情,因着没有分毫心力,唯独有这么一次机会,决不能够错过。重霄面上也是淡淡的,心里却有些许焦虑。两人已在此地守了半日光景,眼看丑时将尽,但这山间却自始至终杳无人迹,只有那鸟虫鸣叫窸窣不绝,还有野鹿渴饮溪水、猿猱攀缘嬉闹。无人出入的出入口,还能叫出入口吗?何况等候的光景里,重霄已查探过这四周百里,若说阵法的痕迹,竟是似有还无,她也真个不能保证是布阵之人太过高明,还是根本便没有这般法阵。但事已至此,也只得相信疏星,索性不过是熬上一夜,总归也曾尽了心。她确实是一时慷慨,与她结伴而来,能有所助力当是好的,若是终无所获,那再另寻它计。何况还有一点时间,还不到最后。如若真的能入雪域……重霄心头不禁澎湃出复杂情绪,雪域……雪域会是个什么光景?为何突然向扶摇下手?为何动手后却又闭门不出?山间忽然起了大雾,金光点点在雾中闪耀。重霄自觉身上也披上一层湿意,知道这雾起得怪异,想来是个征兆,心中不惊只喜——疏星还真是摸到了门道。想及此处,视线也跟着转过去,但见那少女正专心致志地盯着那桥,面上不见喜怒,不禁想道果然是后生可畏。蓦地,那点点金光汇在了一处,在空中织出一道如水光波动的门。又过了一会儿,渐渐有身影自其中浮现。有人掀开那金光走了出来,黑纱蒙面,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左右一望,许是见着无人,手中随即掐诀,只见紫黑色的魔光一闪,便消失在了雾中。是魔气无疑,是魔修不假。走出一个之后,便又一个接一个,一刻钟之内,竟是出来了足足九个。而后各自掐诀,便在原地消失遁去。而金光还在雾气中浮动。重霄心中颇有些惊疑,这等时刻,魔修竟还敢堂而皇之到人间来么?只不过,怎地不见有人回去?照理说外头闹翻了天,仙门修士正清剿魔道,回去的魔修该更多才是。又或许是再来修界有所谋划?但那未免又太少了,瞧来也非境界高明之辈。疏星也发觉了这一点,但箭已在弦上。不过再转念,道魔之间大战一触即发,戒严之时,许出不许进,也是一种可能。不论如何,总是要搏一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只短短迟疑了一瞬,便飞快自怀里摸出揣了很久的法宝,倒转的同时默念法诀,黑气迅速涌出,将二人周身包裹。重霄见那流沙细碎而下,不觉微微一惊,这竟是流沙斗转钟,能够暂时颠倒乾坤,偷龙转凤。原来疏星有如此倚仗,怪不得敢往雪域一行。待那黑气散尽,疏星收起流沙斗转钟,迅速起身,心念动时,西阿闪现,出剑时已是带上了一道紫黑色的魔气。见重霄仍然不动,疏星有些许发急,低声叫道:“师姐!”重霄回过神来,不觉有些讪讪,连忙将纳音取象抛出,就见那碧玉花瓣飘然零落,散成数道星点直奔金光而去,转瞬间没入其中,搅得那似门又似水波的金光刹那间破碎,又在下一刻飞快凝成一处。成了!重霄稍一犹豫,伸手抓住疏星,和身跃进金光之中。当时只觉眼前黑麻麻一片,数不到二十个数,接着便有朔风扑面而来,放眼一瞧,才看那无尽的雪山绵延而去,还不及感慨,就觉斜刺里忽然劈过一道比烈风还深还瘆人的冷意。不及转头去望,重霄且凝出一道掺了魔气的灵力掷了回去。脚下同时挪动,飘出两三步远,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沉闷又激烈的撞响。重霄仍无暇回头,先拔剑在手,被疏星轻轻一扯,示意她抬头去看,才见那半空竟笼着一层极浓的魔气。那魔气浓如黑云,黏稠如沼,其中不时有人影闪现,又有魔气纵横如刀,四下闪落,想来便是刚才那一斩的来源。而来时金光已重新汇成一处,浮动在几丈之外,只是却已没有魔修再经那里出去,倒是人人手中魔气洋溢,魔光闪烁,纷纷往天上加入那乱麻似的战局。重霄心中瞬息万变,虽不知这些魔头是如何起了内讧,但这显然是不幸中的万幸。疏星显然也作此想,当务之急,还是且趁乱避过这场征战,再做打算。两人对视一眼,四下看过,见那东边雪山连绵似无尽处,西边雾气笼罩金光浮动,南边大河宽广拦住去路,北边深森密林该是当下最好去处……不及再多思量,几乎同时拔步发力,向北冲去。也不过瞬息间事,忽然前头坠下一道魔光,掀起雪尘一片,有个人影就势敏捷地一滚,跃起身便往东边雪山直直飞去。疏星但觉那人似乎往两人所在瞥了一眼,心口蓦地一凉,但也不暇多想,因着空中紧追着落下几道魔光,其中一人打个趔趄,倒是在原地转过了半圈,抬眸正与数步之外的二人打个照面。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要灭口更来不及,只得眼睁睁看他发出一声尖叫,手中魔气直打过来,“什么人?!”重霄不禁发出一声叹息,抬手接住那道攻击,回头瞥了一眼,只见云中追兵近在咫尺,而不过短短片刻,那大泽中钻出许多黑衣黑甲的魔修,密林间亦是喊声不绝,竟然去路已悉数堵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