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季柔买什么东西了?道谢后送走快递小哥后,阮符与那半人高的礼品袋僵持好一会儿。碍于时间关系,她来不及询问季柔,只得先将那半人高的礼品袋抱回家。东西并不重,不像是糕点曲奇一类的食品,倒像是衣物。一个极小的小意外足以调动起平淡的生活中的乐趣。这莫名让阮符想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因为她也是R。阮符俯身拍了拍陌生的礼品袋,里面却无回音,食品的可能性显然已被排除在外。微卷的长发乖巧散落在她的肩侧,支着脑袋几经犹豫后,考虑到收货人是自己,阮符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把手伸入礼品袋内。她摸到一个长长的盒子,便将之托到沙发上。盒子表面被涂成浓郁的黑,左上角用丝带缠了个浅金色蝴蝶结,中心雕刻的图案貌似是件旗袍。慢慢地敞开盖子,一抹令人惊艳的雪色映入眼底。阮符的眼睛也随之亮起。竟真的是件旗袍。万千惊喜涌上心头,她小心地捧起旗袍。正午的刺目光线下,旗袍表面的绸质泛出层柔和的光泽,金线绣成的祥云纹路栩栩如生,指尖轻擦过表面,触感异常滑爽。这简直是件梦中情袍。不论是苏派的温婉款式,还是精细的做工、纯粹干净的颜色、刺绣成的金纹,都太符合阮符心中旗袍的理想模样了。雀跃之余,她忙捧起旗袍站到镜前比了比,下摆的长度及小腿,腰身的设计精巧卡身,她更是心动。揭晓完盒子内的秘密,她又思索起寄件人的相关。直到阮符望见旗袍的下方的那枚方形贺卡,顶端是旗袍店的名称“事裴成锦”,阮符只觉耳熟又眼熟。卡片中央写着几行字:[生日快乐,我的小狐狸。此后的12月18日,都缀上了有关你的特殊意义。]颇具风范的行楷,笔锋中有股股从容不迫的韧劲儿。阮符从不认识什么字体出众的人,除了殷燃。于此同时,她也终于记起“事裴成锦”这个成语在哪里见过——分明是她和殷燃刚到蓟川那夜,途径的旗袍店的名字。她从未料想过,自己一时兴起的小小心愿,竟会被殷燃清楚记得。在此刻,心化成一滩软水,阮符掩面,有些抑制不住强烈的想念。她匆匆调整呼吸,起身去翻日历。17日之前的日子早已被她划上红色对勾。次日就是18号,她的生日。时间过得好快,眨眨眼的功夫,殷燃已经离开两周零三天。阮符深呼吸后,打开与殷燃的聊天界面。二人的对话停留在几天前的夜晚12点,殷燃突击检查她有没有熬夜,阮符怕她担心,看到消息却不敢回,最终握着手机失眠一晚。光标反复闪动,她写写删删,最后还是退回到界面主页。原因无他,她想到了更好的主意。点击季柔的头像,阮符编辑好文字发出去。对方收到后,很快回复她:[怎么这么突然?明天就是你生日了。]阮符:[我知道,不过这件事远远比生日更重要。]她一向我行我素,在消息发出后,即刻从衣柜里拖出行李箱。她将纯白的旗袍小心叠好,最后放进去。做完这一切,她望向窗外时,眼中染上几丝期待。……傍晚时分。殷燃趁祝琴进食忙里偷闲,散步走到医院后门。只隔了几个月,后门的小吃街因经营不善关闭。摊主们大多另寻他处,由此也带走了热闹的人间烟火气。喧嚷到静寂不过转瞬之间。今天的殷燃无由来地惆怅,在感叹完人间百态后,她摘下口罩,屈腿坐到台阶上。货车从附近街道驶出,沿路带起的烟尘激起几声咳嗦。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感冒后期总是难熬的。她伸手摸出打火机。“啪嗒”,手指按动,火苗簇簇跳跃燃上支烟。吸了一口,殷燃头脑清静了。呼出的烟雾飘出很远,不知不觉间朦胧了视线,眼前忽地勾勒出阮符的样子。令人嫉妒的冷白皮,媚气逼人的五官,永远不重样的漂亮裙子。颜值天才,或许就是她这种人。殷燃按住额头,温柔地笑。每每从忙碌中短暂解脱出来时,她总会发了疯一般想起她。继而,她也总怀念起二人在蓟川的那段清闲日子。人们向来如此,在风平浪静的日子追求刺激,每每踏过沼泽与荆棘后,才发觉平淡无波是真。不出意外,自己回清市应该有些日子了。来时匆匆忙忙,如今也还是心力交瘁。自从那天晚上殷燃把的殷寸雄事情告诉祝琴,这几日,后者态度逐渐发生转变。与计划相反,这些转变并不是很好。祝琴抗拒得更加厉害,每次被推入化疗室都要大喊大叫一番。前方希望仍旧渺茫,殷燃负罪感略加严重。这段时间,她变得谨小慎微,每天精神高度紧张的同时,她尽可能避免与祝琴产生交流,生怕自己随口的哪一句会再次刺激到对方。累么?当然。但她无可抱怨。指尖的香烟燃尽时,天黑了,像铺开的模糊迷蒙的纱。铃声大作。“旗袍店主”四个字亮在手机屏幕上,殷燃手一抖,滚烫的烟灰落到黑羽绒服的前襟上,灼出一个米粒大小的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