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哭了?”殷燃望着她的脸,头一次感到自己的无力。她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一边给阮符擦起眼泪,“还是先上药吧,别疼坏了。”不哄还好,她这一哄,阮符积攒的委屈和焦虑瞬间化成泪水。最开始只是极小的“啪嗒”一声,随后,小珍珠连成串砸下。“我不想打电话给妈妈,她知道肯定不让我来酒吧了……”阮符胡乱倾诉着,“我还想多见你几面,404的酒单我还没喝全呢……”这一哭,殷燃彻底失去方寸,整颗心被她搅得混乱。“不会打给她的,放心。”那语调温和到殷燃自己都难以置信,“外面风大,先不哭了好么?”在酒圈浪迹多年,殷燃早早学会见招拆招,解决过不少令人头疼的甲方和顾客。她曾以为自己会永远战无不克,直到今天,她竟头一次被阮符的眼泪难倒。或许勒庞说得对,在于理性永恒的冲突中,感情从未失过手[1]。显然,殷燃在这场战役中败得一塌糊涂——她几经犹豫,终于伸出手,覆上阮符的发顶,轻揉几下。不出意外,指间触感柔软,和梦里一样。“好了,不要哭了,”殷燃继续温声安慰,“再哭的话,大灰狼听到就要把人抓走了。”阮符抹眼泪的动作稍顿。“噗……”她被这幼稚的安抚逗笑。殷燃松口气,趁此诱哄她说,“外面太冷了,我们先回去?”“可是我走不了……”阮符很想同意。“谁说走不了——”殷燃问她,“可以抱你么,公主殿下?”仿佛只要阮符说“不”,她就会立即停下,后退到几米开外。在那道炽热的目光下,阮符点点头。后一秒,殷燃轻轻揽过她的后背,将她打横抱起。那动作小心翼翼,如获珍宝一般。阮符睁圆眼睛,下意识搂住殷燃的脖子,再抬眼时,她发觉双脚已经腾空离地。两人一下挨得极尽,近到只一个低头抬头就能吻到彼此,近到只是衣料摩擦便可引起心间的惊涛骇浪。细嗅着殷燃身上的木质香味,阮符的心跳近乎疯狂,她发觉自己的身心轻盈得像片羽毛,简直像在做梦。“叮铃铃——”随着一声清脆的门铃声,门被重新敞开。好在店内的客人不多,二人前往休息室的路程中几乎没有目击者。到达休息室,殷燃随手开灯。“我重不重?”阮符突然问。她承认自己实在没话找话,问完很快就开始后悔。殷燃放下钥匙,回她一句,“不重,你太瘦了。”“我抱过150斤的,你轻太多了。”“什么时候,”阮符眨眨眼,好奇问,“什么时候抱的?”殷燃看她一眼,解释说:“健身的时候,抱的是男教练。”然后,阮符安然地落到沙发上。室内的光线很暖,殷燃额头泛起层薄汗,索性解开衬衫上面的几颗扣子。猝不及防对视一眼。阮符耳尖发烫,到快要忘记呼吸。殷燃立即转过身去,第数不清次数的深呼吸过后,她调整好情绪,重新系好扣子。右手无意触上心口,她的心跳频率快要超负荷。“鞋子先脱掉,我去拿药箱。”殷燃最后交代一句。……殷燃在沙发前蹲下。看到伤口时,她的心仿佛被揪住,一下一下在抽痛。阮符的整个右脚脚踝肿得很高,周边泛起紫红色的一圈,伤得不轻。“严重吗?”“严重。”殷燃垂眼间,睫毛落下一小片阴影。“现在好像不怎么疼了……”话音刚落,殷燃轻碰碰青紫色的淤青,阮符立刻“嘶”一声。“是我不对,还是疼。”殷燃摇头,无奈笑笑,“先用冰袋敷一会儿。”冰凉的触感落下,逐渐将疼痛麻木。阮符问道,“现在几点了?”“十点半。”瞥见阮符欲言又止的表情,殷燃将语调放轻,“别担心,家里那边我会去解释。”阮符眉头放松下来,勾唇点点头。时钟悄无声息走刻。不知过去多久,殷燃起身更换冰袋时,阮符倚在沙发上,已昏昏欲睡。“困了?”“有一点。”殷燃抬头看了眼挂钟,“待会儿再喷点药,我就送你回家。”“谢谢燃燃。”阮符小声说。“别客气,”殷燃眼睛一弯,“为公主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十分钟后,开始上药。阮符看着殷燃摇晃药剂瓶,心软得一塌糊涂。大概是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这辈子才会遇到她吧。“准备喷药了,有点凉,注意。”阮符应声“好”。凉意如约而至,渐渐覆盖过脚踝处的疼痛。“现在感觉怎么样?”几分钟后,殷燃拿着药剂瓶起身。“好多了,”阮符实话实说,“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了。”“报答就算了。到家后最好去医院拍个片子看一下,伤筋动骨一百天,平时多注意休息,生冷刺激食品不要碰,比如酒——好了就别来酒吧了。”阮符一愣,倏地抬起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