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
如果是别人,他可能会嗤之以鼻,觉得是有人用假消息蒙骗父亲,可姜沅……
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沈昭就觉得心里有种异样的的感觉。
不对,表哥表姐的反应不对。
他们好像并不意外。
他看向对面,邱曜依旧温润地笑着,而表姐看向他时,目光带着冷嘲和讥讽。
回想起前段时间在海城发生的事,还有大哥突然反常的态度,以及外公想见姜沅……
点点滴滴浮现眼前,所有的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沈昭咬紧牙关,心里除了愤怒还有懊恼,最后是挫败。
他下意识看向面无血色的沈安澜,又想起温和疏离的姜沅,心里一阵一阵地抽痛。
邱映雪完全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径直晕死了过去,倒在丈夫怀里。
沈临原本镇定的眼神也慌乱起来,邱望舒和林白同时上前,一个给她掐穴一个扎针,整个过程只发生在刹那之间。
邱疏寒无声叹了口气:“阿临,扶映雪回房休息吧。”
秋白薇原本淡然的脸上也有些许动容。
同为母亲,她能理解小姑子。
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从出生就被人换了,自己精心呵护长大的孩子却是别人的,这么多年的心血和感情,换谁在短时间内也难以承受。
她看向桌前咬着嘴唇泪如雨下的沈安澜,终究还是开口安慰道:“孩子,我知道你心里也难受,不过比你更难受的人因为你,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这件事你也是无辜的,家里不会有人怪你,只是你该好好想想,之后要怎么打算。”
沈安澜没说话,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最后趴在桌上低声抽泣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被发现了。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姜沅。
姜沅,又是姜沅。
沈昭站在一边,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最后都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想替她擦泪的手也默默收回,无力地垂了下去。
他现在心情很乱,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有精力思考别的事。
现在天气热,桌上的饭菜没那么容易凉,直到晚上八点还是没有人动筷子。
楼上卧室。
林白情急之下跟了过来,等配合邱望舒施完针发觉不妥后想走时,邱映雪恰好哭醒过来。
她坐在床上,抱着床边的沈临哭得肝肠寸断。
虽然心疼妻子,可沈临还是将自己所有知道的事说了出来,包括沈柏聿和姜沅在岛上受伤的原委。
想起自己那段时间心神不宁,邱映雪终于明白了当时究竟为何会那样。
“姜沅……是我们的孩子?”邱映雪双眼没有焦距,就像一滩烂泥,只有靠着丈夫,才能汲取到一丝暖意。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三月份,在人民日报上,她就认识了她的女儿。
再然后是前两个月安澜提起她,说自己不想再继续读物理工程系。
原来她……竟然是自己的女儿!
邱映雪掩面痛哭,缩在沈临怀里浑身发颤。
“阿沅!我的阿沅……”
沈临点头,叹了口气,将姜沅从小到大的经历细细道来。
哪怕已经听过一次了,邱疏寒再听心里还是十分难受。
“映雪。”邱疏寒愧疚道,“我见过这个孩子,在林家,后来林总工问我有没有翻译的工作,说阿沅想赚一点外快,我向你推荐了她。”
“给你们研究所做外文翻译的那个学生,就是阿沅。”
听到这,邱映雪更加绷不住,哭得两个男人心都碎了。
沈临轻轻拍着妻子的后背安抚,邱疏寒心里也难以言喻,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岁。
邱望舒知道现在说这个不合时宜,但长痛不如短痛:“姑父,您和姑姑打算怎么安置安澜?她虽然不知情,但到底不是我们家的孩子。”
“姜家是什么样的情况你们也清楚了,阿沅九死一生从云县考出来,如果没有孙家的帮忙,晚去一步她现在还能不能站在我们面前犹未可知。”
“真要说起来,我们和姜家是仇家才对,阿沅的苦难都是安澜和她的家人带来的。”
“这可不是一句轻飘飘的不知情就能掩盖过去。”
林白在旁边听得心惊胆颤,这顿饭一口没吃,但他额角的冷汗却一直往下冒。
安澜不是沈家的孩子?故意换孩子?这到底都是些什么字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