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过后是中秋,天高气爽,中觉一歇容易歇过头。 仍浓仍靡的淫味提醒她又该整床换洗了。 摸来发绳,她盘腿坐起,抬手欲绑乱发,两臂却僵疼得咯吱窝塞个鸡蛋都难掉。 倩丽女子朱唇又敷新丹,柳腰且柔且软。 “以为你回去了。” 乌发一把握了尚有余,固住,踯躅一圈圈绕上发绳。 时间再宽裕些,踯躅必得用纹案与四季风物相和的元结纸为她束起头顶乱毛,可今日不得行,吉原的“见世”就要开始了。 “是谁叫我累坏了。” “不是。”将身一瘫,没骨头似的瘫进踯躅怀里,真冬两手迭肚说道:“是天女大人。” “水滴石穿,蜜润嘴甜。” 先生身子轻,纵踯躅这般与体力活向来无缘的女子也能轻易给她翻个面。系好襦袢腰带,踯躅扯来小袖给她裹上,朝夕寒凉,又添了件羽织。 入冬后隐雪先生会冬眠吗? “左右不常在家,到处晃。” “嗯……”揉眼,真冬戴上眼镜,“我啊,还是挺勤快的。” “明日是吉原的洗发日,花露屋的掌柜说到了新的水油。” “就知道您爱琢磨这些,我一早订好了,明日她第一个送到倾城屋,还说要您赏个名字。” 扶了云鬓,踯躅扭腰起身:“那踯躅走了,您可别惦记。” 人坏嘴甜,让踯躅爱死。 嗔是娇嗔着,可那桃花眸你往里看,哪能有浓情蜜意外的心思。 “少喝酒。” 不过只要钱囊鼓鼓,于江户寻到一处好宅子并不困难。甚至对于隐雪先生而言但凡开个口,自会有豪商奉上豪邸供先生静心作绘。 「乾山温厚,也不常去江户,你且住着,我送他一幅画相抵。」 寝屋之外辟了一屋作绘间一屋作客室,其他一概闲置。偌大的宅子打理起来费了不少功夫,好就好在再如何胡闹也无人听见。 “先生来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振袖听个“哗哗”响,真冬满意点首。 听獭祭堂义山问到,真冬放下未得入口的炖煮白萝卜,“记得,怎么。” “是么。”萝卜饱吸昆布浓汤,一口咬上,待送进胃袋真冬方看向獭祭堂:“你怎回她的?” 竹签戳着剩下的萝卜块,真冬半天不言语。 一抹嘴,真冬拍手走出獭祭堂。 “那画儿的事……?” 爱财好吃的隐雪先生是怎么了?钱不挣了,萝卜也不吃了。 “萝卜忘了,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