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显有短暂的惊讶,过后却对她挑眉,丝毫没把心思放在御赐的丹青上。 紧随隐退出家的光贞之后,当代藩主教子同其下众臣拜服谢恩。 尾张、纪州、甲府叁藩自将军月水断绝,再无法生育以来就为储君之位明争暗斗,母亲早兰奉命入城作美人图那晚便吩咐下莫见这叁家,就是怕她们东问西打听将军玉体安危。 融野心感寒凉,但对此也一早有了觉悟。为家门,也是为了不辜负姨姊二人的牺牲。 闻言,身怀六甲的教子向融野致意:“前年藩邸整修,法桥大人所绘《张果老骑驴图》实乃杰作。” “我纪州代代与松雪宗家交好,回回都要敷奏将军赐松雪笔墨,别家的看不上,看不上!”说这话是拄杖老人,光贞。光贞公年事已高,耳渐远渺,只声若洪钟,谈笑间气概不亚昔年。 侧耳倾听,光贞“哈哈”笑来:“老身耳聋了手也抖,早拿不住笔了!” “融野愧不敢当。” 见纪州老人说话不拘束,吉保从旁出声:“早兰大人禀赋缓绽,已故叟川公也可安心了。” 话正聊着,光贞拍了膝盖问到身畔长女:“小源子呢,不是一直嚷着要见画驴的绘师么,人来了她怎又跑出去疯了?” “是那位六尺高的大人吗?”融野倾身确认道。 虽有预感那人绝非等闲之辈,然此时融野方知那年那月她究竟招惹了何方神圣——御叁家纪州藩二代藩主之女,叁代藩主之妹,同样也是纪州五代藩主又是幕府八代将军。 柳泽美浓守先行回城侍奉将军,融野承纪州挽留,又吃了两盏茶,同光贞聊了会画。 鹤殿离世,将军可有私下的怪罪,对御孙又是怎般的期待。说得直白些就是这孩子若能平安降生且是女孩儿,将军可有准话说储君之位必是贤媳教子的。 可这话融野说不得,怕纪州老人背过气去一命呜呼,只左打哈哈右糊弄,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哒哒哒”、“哒哒哒……” “可还记得我么。” 伸手过去,吉宗露齿一笑:“走,去道场。” “因为我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