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死了多年的人没哭,她倒哭得伤心摧肺。 该怎么说她才会相信她祭奠的小伙伴正被她抱着,真冬没个把握。 看到供养塔所刻叁字假名,真冬方记起大德寺尼君慈严赋予她的这个名字。本无汉字的,有也不认得。松雪融野说它们写作“真冬”。 然而在这天,在盘桓心中数年的怨怼为她的眼泪所消融后,真冬反没了勇气再叁肯定一句“她在你眼前”。 唉,罢了罢了。 接过真冬递来的书,融野翻看起内夹的枕绘,继而皱眉成川。 酒碟端起又放下,真冬伸两指给她比划:“因为就只这点大。” “男人爱买阳物大的枕绘,女人不多注重,女阴画得精细为佳,你先前看的是男客爱买的。” “你手?”真冬歪头,“没细看过。” 啊…… “那东西忒丑,先生,还是女人好。” 认真思考(转过脑筋)后融野把头点得认真:“先生考虑周到。” 写女人的部分则草草写到宜淡妆甚至无妆,肉体亦需干净无异味,襦袢被褥可稍熏暖香怡情。 又翻了两页,不见男人女人,只见融野绯云上脸。 斟酒,真冬应道:“代代将军咸有小姓宠童,那狗将军更是——” “我并未侍寝将军。” 人皆有逆鳞,她似犹为敏感,触不得,真冬本也无意去触。 不忍,也不舍得了。 一句话伴随酒气流入薄暮,颤抖了自庭院四周涌上缘廊的夜。真冬想象得到那目光会发生怎般变化。 她的声音过于温柔了,藏着她不可言说、难以吐露的伤。 “先生也喜欢女人?” “当真?” “先生又戏弄我。” 她笑意恬静,听上去似乎心情好了许多,真冬也抱着小狼毫美美睡了一觉。 脸颊红印轻易消不去,凭白叫松雪融野看笑话。 头回见隐雪说话快如蹦豆,融野意识到这嘴是惹她生气了。可绘师枕笔睡觉也不罕见嘛,生哪门子气呢。 深吸口气,认知到这松雪真冬细胳膊细腿绝无可能打得过松雪融野后,真冬放弃斗争。 融野感慨:“趁手的小狼毫委实重要,先生有福。” “二位,水来了。” 送饭烧水的姑娘来去匆匆,毫不拖沓,这边搁了洗漱用具和早斋,那边也收拾好了碗筷及二人待洗的衣物。 “嗯,不必麻烦。”融野笑道。 “多谢,不必了。”真冬亦笑道。 互瞅一眼,不够,又两厢打量一遍,二人同时点首:“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