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要在何处喝?” “好,烦请先生开门。” “斋饭送来了。” “我知先生爱酒,悄悄托姑娘买来的。” “先生为我作绘,这是应当的。” “先生不吃?” “那是见不到先生吃相了。” “见先生吃相甚可爱,融野感怀。” “你来此寺何事?” 问一句才回一句,不像藏掖隐瞒,观她哀寂神情,真冬会得那是愁思千回百转后的欲言又止。 “只鲜少与人说才困惑该从何说起,先生见谅。” 麦饭吃完最后一粒又饮尽味噌汤,融野以帕拭唇,道:“她于我是此生的遗憾,我于她想必算不得亲友……虽不明先生与若白公之间有何,身为松雪家人想也知松雪家的菩提寺。” 那是她得以活命的地方,也是她所有的噩梦。 她是寺中稚儿,听说是捡回去的,由姑子们养大。姑子们对她不好,尼君慈严我见是和蔼之极,对她却是喜怒阴晴不定。 “我知我知。”真冬忙摆手打断。 “她死了?” 为融野斟酒,她谢过后饮下。 直到离开大德回到“小传马松雪”,她都未再见过那个说要来接她的人,尼君慈严也不再允许她见任何一个松雪家的人。 霍地垂泪,融野急掏怀帕侧身掩目:“融野失态,先生见笑了。” “尸骨无存,许也只是跑了。” “随口说的,不当真。” 的确不是真的。 “她若跑了最好,不必再受姑子欺辱。若还在世,也望她吃饱穿暖,平平安安……” 移膝过去,两人抵足对面。 “她,在你眼前。” 本不开心的,这下开心了。 “又瘦又小又黑,像只小河童,不丑,但又是说不出的丑。” 可当这人含泪看过来,水汪汪的春水眼眸,真冬再对她生不了气,可怜又可爱得紧。 “先生……” “多谢先生安慰,多谢,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