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二位了。” 偏厢离佛堂有些距离，她们是农家女儿，女客来时受雇妙心寺送饭烧水。 抬头见隐雪磨磨蹭蹭地朝这走来，融野招呼道：“先生也出门了。” 登上缘廊，真冬与之擦肩，忽又停步回首，直凝融野犹未褪红的泣眸。 心胸澎湃未息未止，有太多想说的，临到嘴边又造作成了一句“无事”。 “不必。” 她死在多年前，于她自身懵然不觉之时被宣告死亡。 那时她蓬头垢发，没得头绳簪子。那人解了元结来束她的发，又取出这狼毫插入她发间。 她们最后一次见面，分别时那人说：“等我来接你，不会太久。” 泪淌干了，淌在绝望至死的黑夜。她的下体不住地淌出激人淫欲的水，她的泪不住地淌进她的鬓角。 分明听得心在恸哭，为松雪融野，为那个死去的孩子，为她自己。 想松雪融野已洗好了，绾发后真冬推开汤室木门。 踏步上前，未等落稳，浴桶中遽然出水腾起的一人唬得真冬脚下一滑，险又摔个狗啃泥。 “罪过罪过，吓着先生了！” 眼镜起雾，真冬未看清那惑她心神的柔软，可她闷骚又好色，单凭感觉也晓那是怎样一对她生来所不被赋予的宝贝。 “一个人习惯了，忘了还有先生，抱歉。”融野挠头憨笑。 搭着她的手真冬艰难起身，骨头可能散架了，唉。 扶真冬坐稳，融野方用布巾裹了下半身，也不拘束，舀尽桶中温水后抄起毛刷说干就干。 好，现在是白肉一团了，她看不清了，不错。 她自认为她的心冰冷得像十二月的冬雨。 松雪融野蓦然转身，是太耀目了么，真冬眯起她的近视眼，倒抽一口汤室闷气。 走过去，站定，背对背地，真冬褪下襦袢。 “你出汗了，岂不白洗。” “那先生的意思是……” “好。” “有劳先生。” 一遍又一遍，融野莫敢纵由心里所想的去看身后之人。一双她所陌生的手抚上她的背又很快离去，短得她无法确定那是否只是一刹的幻觉。 说点话也好，也不至于憋闷得人喘不过气。 “先生……？” 冷冰冰一张脸，见之心即凉了半截，莫敢放任乍起的色欲掌控她，同时亦庆幸手的主人那拒人千里之外的脸，她才得以清醒，得以挣脱。 “你长得美。” 背对真冬，角落里融野擦了身体，抖开干净的襦袢。 “你不是不喝酒么。” “好。” 半身沉水，她大口喘气，喘出她矜持给自己看的矜持，造作给自己看的造作。 【首-发：po18today「po18tod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