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鸟声繁,天将亮时,融野睁眼醒来。 千枝素知少当家作息,已于外静默等候。 “不曾说,想是在工房。樱花要开了,枯山公有的忙。” “是。”千枝伏身应道。 千枝有数两位今后继承祖宗遗绪的少主人的交情,不问不探不打听,她只将备好的洗漱用具送进屋。 淫靡气味将消未消,褥中小人要起没起,临走时半山家的女儿打了个招呼过来:“早啊,千枝姐。” “好着呢……” 站在缘廊上深吸澄鲜空气,待千枝走了融野方回到屋内洗漱。 那时添了太多麻烦,如今洗漱穿衣等力所能及之事,融野不多使唤她伺候。 枕绘搁置膝头,在云岫彻底清醒前,她瞬也不瞬地聚精会神于画上。 随声而至的是谁人的禄山之爪,你看她问过主人同意吗?断不可能。 揩了滑肌犹不够,云岫又想握住那团要命的柔软——融野不惯她了,箍了她的手丢出衣外。 正襟,白昼的松雪融野从来人模人样。 “还没吃饭呢,来你们家你也不招待我。” “这事哪有够的时候哇。” 一腔兴头昨夜尽于这假正经身上身下使了,一早还沉在温柔乡哩。 小腹随云岫的舌动而颤抖,兴至浓时融野本能地去拉她的手。那小小的手沾满淫液,无私给予过太多快乐。 以呻代答,以吟作礼,正经人说正经话,假正经说不出话。 十四岁。 融野难以理解长句繁段,云岫是知道的。两人寻了暗处,云岫猫着嗓子逐字逐句地念,兴致来了还用手在空中笔划。 融野容易溜号分神,云岫也是知道的。可祖母写得实在精彩,怎能独品呢。 融野没能反应过来。 融野委屈,又不是不想好好听。 “怎做?” “吧唧”一口响,融野亦亲了她一下。 好像是,好像也不是…… 没有谁先邀请或勾引的谁,懵懂的唇齿交缠最多算得小姑娘间的嬉游,一种单纯而隐晦的愉娱。 融野通常靠撒开丫子长跑来遣郁豁情。那日,当云岫的唇探觅到少女花径时,她拥抱到更为美妙的方法。 云岫也是知道的。 武家女子五岁梳髻,元服后更是盘起长发,或利落或娴雅。松雪和半山皆非武士,未元服孩童束高黄毛,元服后也只披散长发,不束不扎。 “叔爷。” “少当家来了。” “叔爷还是爱开玩笑。” “早兰同我说了,这几日让我多照应你。”烟管点上火后枯山说道,“你不小了,哪有应付不来的,要我这老家伙……” 一番厮抬厮敬后融野从袖中取出半山家老爹珍藏的枕绘,“孙侄有一画想请叔爷看看。” 枯山浊眼大开,登时撂下未得吸上第二口的烟,“我瞧瞧我瞧瞧。” 掏出放大镜,枯山弓身伏地,对画上男女正行之事无感,光看唐风亭台假山去了。 “我也不信,但那斧劈式山石和螺青入墨确是我松雪画法。”融野说道,“还有水流,孙侄鉴画纵不精,也看得出是仿若白公的《兰亭流觞图》。” 得叔爷肯定,融野却不得展眉:“叔爷所见,此乃门人所作还是……” 闻言,融野才想起她全在意了画本身,看了那么久也没留心过边隅落款。 没能忆起这是谁人雅号,融野看向枯山:“叔爷有何头绪?” “叔爷认得这‘隐雪’?” 两掌捏拳,融野直言:“此等艳绘,净折我松雪门风,融野感忿。” “此人身在何处? “这个么……”杆头搔了鼻翼,枯山扭捏好半天。 “吉原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