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唇线紧抿,一瞬不瞬地死死盯住裴怀恩。 单用一只眼睛看不出距离,裴怀恩想伸手摸摸李熙的脸,但却意外差了一点,没能摸着。 整整两个月了,裴怀恩曾无数次想象过他们两个人重逢时的情景,他想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折磨死,他想了好多种折磨人的方法,可当他今晚真见着了人,他发现自己还是有点舍不得。 但可笑的是,就像他方才没能如愿摸着这小崽子的脸一样,他好像从没真正认清过,他和这崽子之间离得到底有多远。 不过可惜了,到底还是太嫩了,也太急了。 他没有当面问裴怀恩那些事,那没意义,因为邵毅轩早就教过他,若想看清一个人对他如何,别听这个人嘴里说什么,而要看这个人手上都做了什么。 正想着,蓦地,裴怀恩倾身向前,就和从前那些数不清的日日夜夜一样,一下伸手掐住了他的颈子。 李熙挣扎不止, 他从没像今晚这么发了疯似的挣扎过。 卡在颈间的力道越来越大, 李熙喘不上气, 背在身后的手被迫放松, 下一刻, 已被裴怀恩恶狠狠地掼在床头。 这两个月以来, 裴怀恩虽然人不在京城,却时刻掌握着京中一切动向,李熙现在就是他攥在手里的一个小玩意, 随他怎么折磨。 于是一声“来人”卡在了喉口,转为勉强压抑着的细碎咳嗽。 “……你到底要怎样?你要把我也杀了吗?”像是不得不认命后的不甘心, 李熙不想再装。面对着裴怀恩,他一改往日怯懦模样,开门见山地问道。 裴怀恩同样恨得牙痒,却不得不承认李熙说的对。短时间内,他不仅不能动手杀这个小崽子,甚至不能把这崽子拉下皇位。 但这种憋闷的认知让他更愤怒。 “裴怀恩,你听我说,我这次是做错了,但我们之间并非无法挽回,我们依然能合作。”李熙伸手抓裴怀恩的肩膀,有点急切地对他提议道,“你瞎了眼,可你还活着,我可以给你补偿,给你很多很多的钱,你也可以继续利用我、利用我去平衡朝中的那些……” 原因无他,裴怀恩不回答他,就只是那么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看得他心慌。 “虽然还没想好要把你怎么办,但是小崽子,是谁教你这么跟我说话。”裴怀恩由上到下地打量着他,仿佛才刚认识他似的,啧声说,“是不是忘记自己靠什么爬上来,竟敢同我这么说话?李熙……当狗该跪着,我允许你上桌吃饭了吗?” 相处这么久,每当他们面对着面时,裴怀恩到底是在随口发疯,还是说了真心话,他看得出——至少他认为自己现在看得出。 但李熙这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似乎是取悦到了裴怀恩,令裴怀恩眼睛一亮,忽然就想到了怎么料理他。 过于接近的距离让李熙感到危险,他提气屏息,戒备地屈臂撑在裴怀恩身前。 裴怀恩一把捂住他的嘴,伸手抚摸他不算锋利的眉骨。 李熙本能闭眼,能感到裴怀恩的手指冰凉,按在他的眼皮上。 “怎么办呢,这样下流又美妙的壳子,杀了就没了。”裴怀恩说,“横竖又不用你管事,不如让我也挖你一双眼,令你从今往后,都只能死心塌地的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