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酥 快到宫门口的时候,李熙还没醒,裴怀恩也不急着喊他, 只让人把轿子抬进一个比较僻静的巷子里, 然后安静坐在那, 耐着性子等李熙自己睡醒。 睡醒之后, 第一件事就是惊讶, 因为没想到裴怀恩会这么等他。 裴怀恩毫不避讳地点头,把被压麻了的手臂往李熙那边伸, 说:“我今日很开心。” “是因为从李征身上捞到了好处么?”李熙问。 李熙听不大懂, 也没法真钻进裴怀恩心里看,闻言只得顺着对方“嗯”了声。 片刻后,裴怀恩把手从李熙怀里抽出来,似笑非笑地望着轿顶道:“小殿下可知, 我真是很讨厌你那二皇兄。” “我十七岁才开始学武, 根骨又不好,晋王府外面的人看见李征愿意手把手教我,不嫌我没天赋,都说他宠我。” 裴怀恩含笑侧首。 李熙噎住一下,连忙把脖子缩回来,悻悻地捂着耳朵小声说:“……不了,不了,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厂公,我实在不想听你过去那些旧事,你也不要告诉我,免得你日后与我说太多了,看我越发不顺眼,再恼起来灭我的口。” 李熙:“……” 电光火石间,眼见着裴怀恩似乎真要往下说了,李熙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把就将裴怀恩使劲抱住了。 “厂公,明天便是除夕了。”李熙说,“你上回教我不要在酒宴上太拔尖,我已心里有数,可我这两日反复琢磨,却总摸不准这个度,也想不到具体该怎么去做……所以厂公,你能不能再教教我?” 感觉有点怪,李熙这个小崽子,最近似乎越发频繁地对他流露出这种,仿佛主人一般的姿态,不仅出言打断他的话,偶尔还要教他如何做事。 外面的风声传进来,听着就像怮哭。裴怀恩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李熙这样用力的抱着他,仿佛一条紧紧缠在树上的藤,让他感到很暖和,同时也叫他无暇再去思考那些陈年旧事。 李熙心下了然,眼睛亮起来,说:“我明白了,恰好赶上李征今天给我递枕头,那么如此一来,既然父皇现在还舍不得杀他,便该由我出面去替他向父皇求这个情,送他出京都,以便令他能在还活着时‘物尽其用’。” “厂公放心,明日酒宴之上,我定然会让父皇如愿感受到那些……从前被他弃之如履的骨肉亲情,天伦之乐。” 言外之意很明显,既然李恕现在还没彻底弄明白他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甚至还把李熙误当成了自己可以拉拢的对象,那么不如就将错就错,也好时刻掌握着安王府那边的动向。 “知道的,知道的。”李熙眉眼弯弯地挨着裴怀恩说,“可是厂公呀,那李恕又不是个傻的。现如今我心里和你好,你却要我在他面前与你演这种针锋相对的戏码,那——如果我哪天不当心演得太过,动到了你的人,你可千万别恼我。” ……糟糕,闹得太过了,眼前这人好像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