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顺怔怔立在原地。 裴怀恩抿唇不答，无声地笑出来。 母凭子贵，宁贵妃也是盛宠。 宁贵妃此时正小睡，裴怀恩入得殿来，屏退侍女，从青瓷瓶儿里随手抽出一支孔雀翎，抬手挑开帐子。 裴怀恩低头看了她半晌，轻声喊：“娘娘。” 见着裴怀恩来了，宁贵妃就从榻上半坐起来，轻拍身侧示意，出声说：“心肝，你怎么才来。” 金眼孔雀翎羽扫在绣着素白团花的心口，宁贵妃仰起颈，顺势伸手攥住裴怀恩的衣领，徐徐抚摸他肩头绣着那蟒。 裴怀恩扬眉笑起来，隔着一层薄薄的缎料，翎羽顺势往下扫。 这是多么令人痛快的一件事，虽然他对这女人本身并没什么兴趣。 宁贵妃骤然被推开，面上像是不甘心，还想上前去捉裴怀恩的手，但裴怀恩已转身往她那小炉子里添香去了——那是裴怀恩特意费心为她调出来的香，她很喜欢，以致每回都忍不住央裴怀恩给她多带些。 “唉。”宁贵妃拐着弯的问，“……既然无需侍疾，怎么来迟了。” “去见了六殿下，所以来迟了。”裴怀恩轻描淡写地答她。 宁贵妃冷声问：“他答应了？” 宁贵妃得了肯定答复，身子立时再软下去，抬头朝裴怀恩露出个满是勾引意味的笑来。 须臾香点起来，裴怀恩撩袍坐在宁贵妃对面，听宁贵妃对他说：“啧啧，嘴上骗晋王说，用的是恩露殿里的流光缎，实际却是晋王府中的八宝锦……心肝，你这回可把晋王坑惨了，好歹从前跟过他几年，真不心疼吗？” 适才和李熙说最后人选是假，不过就是个小小的测试，若李熙见着假的就不敢杀，那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话，裴怀恩饶有兴致地支颌望向贵妃榻。 “两年后，也是晋王派了刺客，去杀六殿下……”斟酌间，眼见着宁贵妃白皙的面颊渐渐晕开层红，裴怀恩眼里嘲弄，却柔声说，“现如今，我将真凶隐晦告知六殿下，六殿下该谢我。” 宁贵妃不知那香的作用，此刻只管在她自己想象出来的快意里咬紧嘴唇，哆嗦着颤声说：“亏得……亏得晋王信你，什么都不瞒着你，晋王这个头脑简单的莽夫，以为最大那个不争气，就能……就能轮到他了！还有那老皇帝，老而目盲，看不见我儿如此聪慧孝顺，当年、当年偏要去宠淑妃和她肚里那块烂肉，还说什么淑妃若诞皇子，便立为东宫！” 其实睡皇帝的女人很痛快，裴怀恩如今不碰宁贵妃，倒不是因为别的，就只是单纯不喜欢她罢了。 可不喜欢归不喜欢，他们眼下毕竟还是一对“志同道合”的合作伙伴，该有的安慰必须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