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伴峰叫了一声:“黄哥。”
听到这一声,叶尖黄还挺高兴,冲李伴峰道:“兄弟,等哥哥这先办点事,再给你贺喜。”
说完,叶尖黄拿着烟袋锅子,嘬了一口,把烟吐在了冯崇利的脸上。
“冯老板,我兄弟这正办喜事,你这个日子就不该过来捣乱,要不你听我一句劝,以后别再来这地方了。”
冯崇利拿着算盘,拨弄了两下。
这可不是随便拨弄,每做一次重大决定,冯崇利都得算算本钱:“黄老前辈,今天这个面子,怕是不太好给。”
冯崇利算过了,如果就这么放过李伴峰,他觉得自己很吃亏。
叶尖黄这人倒也体贴:“你要是觉得亏了,那咱们就打一场,我兄弟在这新地做营生,我今天就当帮他开荒来了。”
叶尖黄咬着烟嘴嘬了一口,烟雾之中似有无数利刃,在剐蹭冯崇利的皮肤。
冯崇利又拿算盘算了一遍,为了这块地界,和叶尖黄打一场,值不值得?
算出来的结果是,要看是什么状况的叶尖黄。
如果只是逢场作戏,打一场倒也损失不大。
如果叶尖黄动了真格,还要和他死拼,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冯崇利一转算盘珠子,疾风骤起,把叶尖黄吐出的烟雾吹散了。
叶尖黄一点都不着急,提着烟袋锅,咳嗽了两声,把冯崇利的术法给化了,风当场就停了。
风停之后,叶尖黄又吐出一口烟雾,这次的烟雾钻进了冯崇利的衣服,奔着要害去了。
叶尖黄动了真格!
如果是逢场作戏,应该动作大,实效少。
可眼下叶尖黄没什么动作,一出手就是杀招。
冯崇利没再拨算盘珠子,面对这种状况的叶尖黄,继续交手,实在算不上明智。
他把算盘一收,冲着叶尖黄、李伴峰和何玉秀分别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叶尖黄磕打磕打烟锅子,转脸看向了李伴峰:“兄弟,该给你贺喜了。”
李伴峰抱拳道谢:“黄老前辈,适才多亏了你……”
叶尖黄连连摆手:“你可千万别叫前辈,你要是这么叫了,有人该不高兴了。”
他说的是孙铁诚,因为李七一直管孙铁诚叫大哥,叶尖黄听归见愁和唐昌发提起过。
“你以后要是看得起我,就跟刚才一样,叫我黄哥就行,这位是兄弟媳妇吧?”叶尖黄看向了何玉秀,这体格子,一看就好生养。
何玉秀臊的不敢抬头,其实叶尖黄是跟她说笑。
何玉秀不认识叶尖黄,这是正常的,因为叶尖黄平时很少露面。
但叶尖黄认得何玉秀,他对普罗州的大事小情都很了解,自然也知道这位何家大小姐。
打趣几句,叶尖黄把李伴峰带到僻静处,说起了正事:“有人让我告诉你一声,别老顾着别人家的买卖,忘了自己家的生意。”
李伴峰明白叶尖黄的意思,这是孙城主让李伴峰回家。
“黄哥,你也看见了,这块新地被雪花浦盯上了,我现在要是走了,怕是要功亏一篑。”
叶尖黄叹了口气:“雪花浦确实不好对付,我先替你在这盯着,我要盯不住了,还有你孙大哥,
回了家里把事情告诉他,他那么护着你,这事儿肯定不能看着不管。”
李伴峰回到地界旁边,跟何玉秀、马五、厨子等人各自叮嘱了两句,准备离开新地,前往愚人城。
何玉秀有点舍不得:“七哥,什么时候再回来?”
李伴峰笑道:“等你把地头神坐稳了,估计我也就该回来了,接着开荒吧。”
何玉秀心头悸动,往地块上看了一眼,三头人摆好了供品,准备再次开荒。
等她转过脸来,李伴峰的身影已经远去。
……
愚人城门口,一名男子拦住李伴峰,索要进城费:“进城要给一块大洋,我们这里就是这个规矩!”
李伴峰摇头道:“一块不够。”
男子愣道:“那你说多少合适?”
“得给五块!”
男子挠挠头皮:“五块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李伴峰认认真真可男子讲道理,“我大老远来一趟,车钱马钱就得一块大洋,干粮饮水,还得再花半块,
路上受了点轻伤,药水纱布还得半块,这么算下来就已经两块了,你给一块大洋,这合适么?你良心呢?”
看门的扒拉着手指头,算了半天:“就算一块不合适,你也不能要五块呀,你这不才花了两块么?”
李伴峰摆摆手道:“我话还没说完呢,我在路上遇到个劫道的,被抢走了三块大洋,你说这钱怎么算?”
看门的生气了:“又不是我抢了你的钱,这钱怎么算,也不能算到我头上!”
李伴峰也生气了:“我要是不来愚人城,这钱就不能遭抢,为了进这个城门,我才被人家抢走了三块大洋,你是在这看门的,难道这钱不该你来赔么?”
看门的低着头道:“你这要的也太多了,五块肯定不行的,咱不说别的,你雇车马肯定用不上一块大洋,干粮水米这也算的太多了,还有药水纱布,那点东西哪能值得上半块大洋……”
两人争执一番,最后达成一致,看门的给李伴峰三块半大洋。
李伴峰收了钱,进了城。
看城门的冷笑一声:“看你那样子还不太服气,我跟你说,给你三块半算不错了,换我以前心狠的时候,就给你三块,你能把我怎么地?”
……
李伴峰到了长三书寓,嫣翠儿在门口招揽生意,嫣青儿在屋子里唱曲儿,嫣红儿坐在一旁看报纸,唐昌发在后堂理账。
见掌柜的回来了,众人都很高兴,李七看了看嫣红手上的报纸,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不上个月的报纸么?”
嫣红儿噘着嘴道:“我管唐昌发要报纸,他一直不给买。”
李伴峰不乐意了:“老唐,我之前给了你不少钱,你怎么连报纸都舍不得买?”
唐昌发搓搓手道:“钱不好挣,也不禁花,这都是掌柜的辛辛苦苦赚回来的,我们买点柴米过日子还行,别的地方哪能乱花?”
李伴峰看了看唐昌发,之前给了他一笔桓国钞,而后又给了他一万大洋,唐昌发还把账本给李伴峰看了,这些钱他都没怎么动过。
不管给他多少钱,他眼睛里就剩下了水米,在愚人城里,坚持着活下去,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李伴峰掏出钱包,先给了嫣红一笔:“买报纸去,想买多少买多少。”
嫣红儿欢喜去了,李伴峰又给了嫣翠儿一笔钱:“去买酒买肉,挑最好的买。”
唐昌发急了:“掌柜的,这哪能要你钱,账上有的是钱,这个酒肉不能让嫣翠儿去买,这姑娘太憨,花钱没数!”
“你在家待着,就让她们去,就让她们敞开了花。”李伴峰拦住了唐昌发,又给了嫣青儿一笔钱。
“去买些新衣裳,给每个姐妹都添一件!”
嫣青儿欢欢喜喜去了。
李伴峰又拿出一叠钞票,给了孙铁诚:“你去买些胭脂回来,和姐妹们一块打扮起来!”
孙铁诚对着镜子照了照:“我都这么俊了,还用得着打扮么?”
李伴峰一惊,赶紧把钞票收了回来。
刚才屋子里只有三位姑娘和一个唐昌发,李伴峰真不知道孙铁诚什么时候进来的。
“孙大哥!”李伴峰扎扎实实行了一礼。
孙铁诚叫住三位姑娘:“你们先别急着出去,都在旁边站着,今天我有话对你们掌柜的说。”
三位姑娘老老实实站在墙边,唐昌发把其他姑娘叫了出来,整整齐齐站在一旁。
孙铁诚对李七道:“当初你过了愚人城的考校,我给了你奖赏,还教会了你愚修技,这可不是白教,咱们之前有过约定,等时机到了,你得入我道门,现在时机差到了,
你修为已经到了云上,我有把握让你三门兼修,不会让你受修为反噬,如果你入我道门,以后就是愚修唯一在世的修者,如果你不入我道门,有些事情,咱们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李伴峰道:“不用说道,我要入道门,真心实意!”
孙铁诚很欣赏李伴峰的态度:“既然是答应了,我可就动手了!”
李伴峰一愣:“动什么手?”
“入道门,自然得抹药粉!”孙铁诚拿出个布袋子,徒手掏出了些许药粉,问李伴峰,“你想抹在什么地方?”
李伴峰有些犹豫。
抹在肉最厚的地方?
当着这么多姑娘的面,脱裤子肯定不合适。
抹在手心或是脚心上?
伤了四肢,必然影响战力,为了把影响降到最低,李伴峰一拉衣襟,指着肚皮道:“抹在这里吧!”
“好!”孙铁诚点点头,把药粉抹在了李伴峰脸上。
李伴峰一捂脸,疼得直跳:“不是让你抹肚皮么?”
孙铁诚笑了笑:“不管你说抹哪,我都要抹脸。”
“那你还问我?”
“这是锤炼你,我用了技法,看你能不能发现。”
李伴峰不服:“我对你用技法,你能发现么?”
孙铁诚很有信心:“我能啊!”
“那我可就真用了。”
孙铁诚抽出一把短刀:“你试试呗!”
这人真不讲理。
李伴峰双手一抄,蹲在地上道:“今天是我入道门的日子,这么大的喜事,你就空着手来?”
孙铁诚讶然道:“什么叫空着手,我刚才不是给你药粉了么?”
李伴峰哼一声道:“那点药粉能值几个钱,好歹你也教我个技法才说得过去。”
孙铁诚冷哼一声:“我少教你了?顾如松跟了我多少年?我才教他两样技法,你在我这前后学会了四个技法,还少么?”
“他能和我比么?我是真正的入门弟子,咱们愚修唯一的在世修者,你这不得照顾照顾?”
唐昌发在旁道:“掌柜的说的有理,是得照顾照顾。”
嫣翠劝说孙铁诚:“今天是咱们大喜的日子,多传两门技法,也是应该的。”
嫣红儿儿频频点头:“我们掌柜是城里的大公子,您不疼他,还能疼谁呀。”
嫣青儿拿起琵琶:“城主,我给您唱首小曲,您是咱们愚人城的当家,做事可不能太小家子气。”
孙铁诚恼了:“不是让你们出去买东西么?都待在这做啥?买去呀!”
众人各忙各活,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