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荷并不想承认是他, 她也不想看到他。因视角原因,玉荷只简单看见一个背影。他的身形修长,站在层层幕布之后,与记忆里那个已经模糊的身影重叠。 一定不是他,也一定不会是。 因心底那点隐秘,玉荷想要确定那个人是谁。便在这时刻意向那边看了过去, 可惜的是他站在幕布后, 隐约只有一个轮廓。 她拼命的在心理建设, 告诉自己, 那个人不是他,不可能是他。但她的心底知道, 是他很有可能就是他。 因为这里是公主府, 也因玉荷不想轻举妄动,更因她害怕了, 她只想从这里离开,赶紧离开,越快越好。 坐在轿子里的玉荷,因紧张将自己的手掐的青红一片。她指尖在抖,身子也在抖。她不怕裴玄之的报复,但她怕裴玄之和那位尊贵的公主会报复她的儿子。她的儿子还那么小,不能死,也不能没有母亲。 因为来时只带了绿儿,此刻回府也是她陪着。心思敏锐的绿儿很快察觉出她的异常,她上前给玉荷倒一杯暖茶。 玉荷此刻哪有心情喝茶,她在想今日公主府的人为什么没有当场将拆穿她的谎言,而是留着她,看她说了那一堆假话,然后再将她送出府。 这里面有什么东西,链接不起来。难道那个人不是裴玄之,还是说大长公主知道了什么但不确定,所以想要用这样的方法诈她。 玉荷知道裴玄之心悦她,但她更明白杀身之恨可抵消一切。裴玄之一旦回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她展开报复。 所以,她不需要那么害怕。玉荷将所有事情梳理清晰,最后得出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 这样想着玉荷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她坐在平坦的轿子内,喝着绿儿端来的茶。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的时候,回来了。玉荷看着向她汇报的管家,压着心中情绪,嘴角勉强勾出一丝淡笑对他道:“是吗,回来了就好。” 不过这点异常,没人发现。 一屋子的喜气洋洋,就连绿儿也笑了。只有玉荷笑的勉强:“我累了先扶我回房吧。 ” 她点点头,便往院子里走。绿儿搀扶着她,很快她也察觉出了夫人的不对。 可为什么不高兴?明明刚刚还好好的,难道是不舒服?就在她想着怎么安抚时,园林小道上快步跑出来一个婆子。 她这话可谓是焦急万分,但离近了,看到玉荷的样子,那股对那个人回来的担忧立马转移到了玉荷身上。 可她也清楚,她们夫人会难过,但一定不会像受到什么打击一样。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脸色死白,身体虚弱。 可她就怕这是真的,公主府那边没有骗她。裴玄之真的回来了:“确实是有一点,不过也可能是最近凉的吃多了,身体有些湿寒。” 她的样子,也确实像是着了凉。 汤婆子让绿儿去抓药,自己扶着夫人往回走。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很快就到了莲院。 小家伙摇着木偶,笑得一脸天真活泼。两个大人在旁陪玩,哄着他,活得很是幸福。 小家伙转着圈圈,一见到她,立马笑着奔向玉荷,而玉荷也配合的蹲下身子张开怀抱接住了他。 他撒着娇,想要娘亲抱抱,但糟糕的是今天玉荷身体不好,抱不了他。 小家伙还赖在她怀里,但听了这话,再不愿也还是起了身,他已经懂了很多事情,自然也知道累是什么意思。 随后独自回房,走时也没忘到:“记得时间一到,要给他补点水。” 房门关上,玉荷的世界最后只剩自己一人。她脸上的平淡立马冷了下来,她在想对策,也在想怎么办。 不管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事。 虽说金银财宝贵,世间难得。但有了金山银山,没命花也无用。玉荷舍不得这座侯府,也舍不得她丈夫给她留的金银财宝。可如果再留在这里,命都要没了。 可不赌怎么办?难道她要连夜带着儿子出逃?出去了又去哪里?她一个后宅妇人,一不认识路,二没有关碟,如何出得去? 这些都是未知的,而已知的是裴玄之回来她和她儿子都要去死。 她对那天的记忆很清楚,他肯定死了,不可能活着。如果他真回来了,不可能 所以,玉荷很快镇定下来。 这样想着,玉荷不在焦心。可不焦心,又怎么可能。 再次醒来已是傍晚时分。 “你告诉他们,这事我不管。我也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有什么事,让他们和公主府那边接触。” 这家产好不容易又重新落到她手上,现在那人又回来了,这不是在告诉她,你又失权了。 那就是那位不仅在危机关头弃了她,在家中……觎过这位夫人,说的更难听一些就是想要强占这位寡嫂。 当然,她们以前不是这么想的。她们以前只觉得是这位夫人勾-引了他,是她主动,才让那位君子一样的人走向崩坏。 一直都是他在逼迫,是他利用叔嫂这层关系对她图谋不轨。 怕她走后, 她儿子受尽欺凌。 最多就和她夫君裴慎当年一样,送到乡下庄子教养,又或者直接送到千里之外的水乡。 就如同当初婆母留下汤婆子照顾她夫君一样,她也要留一个足够信任的人照顾他。 她不信裴府里的任何人, 因为她知道,一旦她们母子和裴玄之起了冲突, 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站在裴玄之身边, 指责她… 等做完这些,她将汤婆子叫到跟前,与她说了好一会儿话。问她夫君小时候,在乡下庄子过的是什么日子,去了水乡又是什么日子。 “夫人是想主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