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龙争乾阳殿连日来, 司徒云昭并不像古来的上位者一般,一掌政权便迫不及待地黄袍加身,杀光前朝遗族, 荣登大宝。司徒云昭只是悄悄地放了司徒清沐, 仍旧借皇上突发恶疾为名软禁着司徒清洛, 又在朝堂之上慢慢地一件件厘清国事,将权力牢牢地把握,如今朝野平稳, 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下一步是什么,但她却始终没有提起登基之事,依旧每日坐在皇位上, 不急不慌。幽州捷报传来, 历时半年,致远将军已将戍边幽州匪徒尽数剿杀, 司徒云昭言:“传皇上圣旨, 致远将军平定幽州有功, 宣他即日回朝, 听候封赏。”传令官还未称是, 没想到, 一个历来中立, 年近七旬的三朝老臣, 头发花白,胡须也花白的左谏议大夫魏岚突然出言反对,震惊了举朝上下。魏岚职位并不高,不过区区四品, 为人正直,刻板, 在多年的斗争中也一向处于中立,既不是什么绊脚石,倒也不是庸才,所以官职一直不升不降,不得人注意。魏岚手持玉笏,出列下拜,“摄政王,诸如此类的军事调令是朝廷一等大事,必须要有陛下的玺印,头等军国大事,摄政王未经陛下之意,自己拟圣旨,老臣认为此举实在不妥!”此言一出,举朝震惊。从前,无论是司徒清洛在时,还是先帝在时,司徒云昭从来是单独下军令,甚至也会以皇帝的名义下旨,不过最近的情况不再一样了,自从她坐上宝座,即便她没有提过皇位之事,一直只是以司徒清洛重病为名监国,两个月过去了,每个朝臣王爷都是混迹官场的人精,谁也不会不明白这只是个借口,渐渐的,许多人都开始坐不住了。武臣之首的孟太尉急躁地跳出来反驳:“这玉玺不就在摄政王手中吗?”龙案上一方盘十二龙的玉玺晶莹剔透,就在司徒云昭的手边。魏岚道:“太尉大人不要舍本逐末,传国玉玺代表的是皇上,玺印代表的是皇上的意志,只有玉玺,却没有皇上的旨意,没有皇上的金口玉言,一样无效!”言下之意显然是,这传国玉玺就算在司徒云昭手中,也一样无用。群臣交头接耳,看来是觉得魏岚所言有理,口中称是。的确古来的规矩如此,传国玉玺是代表了帝王意志,即使司徒云昭如今离帝王只有半步之遥,也还不是帝王。司徒云昭转了转手中的扳指,眯起眼睛来,没有说话。“可当日将致远将军调派到幽州剿匪的军令都是摄政王下的,如今剿匪结束,将他调派回来反而不行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魏岚道:“当日陛下也在朝堂上,陛下既然没有反驳,便是默认,令下也就下了,如今是在陛下全然不知情的情况下,如何能一样?太尉,你说呢?”孟太尉容易气急,却不善辩理,第一次败下阵来,许都督也皱起了眉,但显然斯文多了,“魏大人,陛下如今生了恶疾,只能在永阳宫中休养,既然陛下委托摄政王殿下监国,自然朝政是全权由摄政王代理。”魏岚不妥协,“调兵遣将是国家头等大事,陛下有权知情,在我大齐,万事皆由上决,国君还是今日的陛下,其他人哪怕有虎符在手,也必须要经过陛下的同意!”其他朝臣低声交头接耳,除却司徒云昭的党羽,如曾经中立的前朝老臣,以及司徒家的一些亲王郡王,不少人都似是赞同。看来这个魏岚是要咄咄逼人到底。许都督继续道:“皇上已经生了恶疾,你还拿这些事情去叨扰皇上,若是皇上病情恶化,魏大人,你负得起责任么?”孟太尉有些着急,见缝插针:“陛下如今病入膏肓,听不得军国大事,但是既然魏大人觉得,军令大事又必须经由国君,国不可一日无君,那不如另立新君,如何?”此言一出,朝堂上更像是炸开了锅,司徒云昭坐在龙椅上,面色并不善。魏岚跪了下去,“摄政王,恕老臣直言,老臣并不觉得陛下年纪轻轻,就病入膏肓到难以聆听朝政的地步。倘若真如此,陛下没有子嗣,皇位兄终弟及,先帝皇子众多,新君人选也大有人在。”就先帝留下的那几块料,孟太尉撇嘴,“魏大人,你倒是说说,诸王中有谁适合做储君?”魏岚起身来,说的大义凛然:“适合不适合另言,诸王哪位都比摄政王殿下更加名正言顺。”大都护皱眉,也出来反驳,“可摄政王并非外臣,而是先秦王后代,一样姓司徒。”魏岚言:“那又如何?”他侧身,“这边哪位亲王郡王不是皇亲国戚?历来继位的规矩都是先子嗣,后兄弟,如今陛下没有子嗣,兄终弟及,先帝之子才有资格,先帝之子哪怕只剩一人,也轮不到别人!哪怕先帝之子一个不剩,有一日我大齐要女主天下,也是要从诸位公主之中选择!”魏岚是儒生出身,本就能言善辩,如今又占着理,按本朝规矩来说,按历朝历代规矩来说,条条在理,孟太尉耿直急躁的性子哪里讲得过他,只得气得甩了甩袍袖。许都督接过话来:“魏大人此言差矣,先帝子女无力守天下,朝代更叠交替乃是常事,魏大人难道不曾听过改朝换代这回事么?”魏岚冷哼,一人舌战群儒;“老臣倒是听过,朝代更叠的确正常,我大齐也是太祖皇帝灭了前朝,才一统天下的。但摄政王不行,且不说摄政王是个女子,古来改朝换代,哪怕是男子,也是能够率领三军,骁勇善战的英雄,每一个都是自马背上打来的天下,莫说摄政王,就是摄政王的先祖,秦王殿下,助太祖皇帝打了天下都没有登基为帝,摄政王又凭何?只有如太祖皇帝一般,运筹帷幄,文才武略,才有资格黄袍加身,改朝换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