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寅低着头,一边写药方,一边道,“当日,先平南王与王妃去世时,摄政王也是如此,在雪中一夜,寒气入侵,连膝盖都红肿发黑了。”司徒云昭今日亲自吩咐他来给长公主号脉,除却司徒云昭的弟妹,还未有人得此关照。他是爽朗之人,也知道二人一定关系匪浅,才敢放开了胆子聊几句。回忆随着这句话袭来,司徒清潇心上像是被千百根银针一齐扎着一般,泛起了细细密密的刺痛,痛得她清冷无痕的面容上都控制不住地蹙起了眉心。直到她闭上了眼睛,慢慢呼出一口气,平复了呼吸,才缓和了一丝心中的痛意。她想询问司徒云昭如今身体如何,却哽在喉中,问不出口。张寅始终低着头专心书写药方,一无所觉,还在继续道,“幸亏后来,臣给摄政王看伤,用药及时,丝毫病根儿都未落下,您看摄政王如今生龙活虎的模样,若要换了御医院任何一个御医,都做不到的。长公主尽管相信臣的医术。”她的心随着这句生龙活虎放下一些心来,但仍旧脸色苍白,扯出一抹苦笑,“那,多谢你了。”张寅写完了,抬起头来,“嗯?”他看了看手中的药方反应过来,把药方交给身旁的苏叶,他笑言,“长公主太过客气了,臣受不起的。药材,用量用法都写在上面了。寒气入侵需缓慢治疗,一时一会急不来的。如此,臣先告退了。”平南王府。司徒云昭坐在檀木书桌前,手中拿着书卷,却无心在看。她拿出那两个香囊,在灯烛下看了看,眼神审视。门外传来少女的声音,“主上t!”张汶打开门,探出头来,清秀的眉眼染着喜意,“主上,我来啦。”与第一次见面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姑娘已然不同了。司徒云昭也不怪她失礼,只是淡淡的,“进来吧。”例行为司徒云昭诊脉完毕,她玉体一向康健,张汶收起脉枕,拿过医箱,掏出一些青花瓷的小瓶瓶罐罐,“主上的箭伤完全好了么?这些是一些祛疤痕的药,主上,我给您涂上吧。”“不必了,晚上沐浴之后再说吧。”张汶生出丝丝点点的失落,还是提醒道,“哦,好。主上可莫要忘记,到时让晴小姐或是茯苓姐给您上药。”司徒云昭是善于洞察人心的人,却没有发现张汶的反常,她拿起一个小瓷瓶,在灯烛下泛着光,司徒云昭桃花眼眸如水,轻轻勾了勾嘴角,心里有了想法。主上高高在上,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愿与人亲近的,她在心里默默想。片刻之后,张汶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恢复如常了,笑着问,“主上今日寻我有何事啊?”爽朗活泼,与她师父倒是一脉相承。她把那个柔嘉公主要送给司徒清潇的绣着梅花的香囊递给张汶,“这个香囊,你替本王辨别一下里面是什么?”香囊都是缝制的,对于医者来说,只需闻一闻便知其中药物。张汶闻过,如实道,“里面有苍术,辛荑,细辛,白芷,艾叶,都是普遍的香囊药材。能祛风散寒,芳香理气,温中降逆,还能安神,对人是很有益的,没有什么害处,主上尽管放心。”司徒云昭不在意地接了过去,问她,“你的摄魂术学习的如何了?”张汶再一次纠正她,有些嗔意,“主上,是催眠术!”司徒云昭淡淡的,“本王知道,只是,这次不是催眠而是摄魂了,你的用武之地来了。”张汶期待着,她一直想在朝堂争斗中帮助到司徒云昭,却苦于从前无处施展,如今终于机会来临了。门外传来通报声:“主上,长公主来了。”司徒云昭眉眼瞬间被点亮,桃花眼中盛满了由衷的笑意,眼尾也上扬起来,不是她平日的似笑非笑,也不是邪气的坏笑,是从未有过的喜出望外的神色。第99章 伤痕已经入了夜, 司徒清潇方才进了府门,半夏在一旁引路,笑言, “长公主, 主上在书房与张汶御医交谈, 您先在外室稍候。”黑夜里,辨不清神情,司徒清潇的声音清清冷冷的, 悦耳的像月光一般清灵皎洁,“张寅御医的徒弟?”“是啊,长公主。”张汶识相地禀了告退, 走出门之前, 语气有些低落,“主上近日夜里是否还会噩梦呢?”司徒云昭不在意道, “偶尔会。”她眼眸弯弯, 话锋一转, 语气柔和了起来, “不过, 日后应当不会了。”是, 因为长公主么?张汶出了门, 恰好迎面遇上司徒清潇, 她高贵冷艳,貌美的几乎不似凡人,倾国倾城。可是她们司徒皇族做过那样的事,她如何能与主上在一起?“长公主安好。”张汶闷闷地, 目光带着些探究。虽然张汶的目光并不带丝毫恶意,也不像万俟舞那样充满了强势, 但这样的目光,她太过熟悉了。她仍旧温和地点头致意,但是难免心中生出一丝别扭的醋意。司徒清潇一进书房,便撞进了一个温柔的怀抱。司徒云昭避开她右手手腕从前的伤,拉过她的左手手腕,把她圈在了自己与檀木书桌之间,眉眼染着笑意,“你怎么来了?”司徒清潇被她的和煦感染,清冷的眉眼也柔和下来,“来陪你用膳。”司徒云昭喜欢吃甜的小食,用膳很少,也很挑剔,上次一起用膳时,司徒清潇便发现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