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画的眉目,她最为勾人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润泽的薄唇。可是人说,薄唇的人薄情呢。似乎是如此的,就比如,那个叫作澜衣的女人。她其实,日日夜夜都在妒忌澜衣。她不由得回忆起澜衣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炫耀着身上司徒云昭留下的痕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她只觉得有一股闷气涌上心头,撞的心又酸又痛,凭什么,那个叫澜衣的花魁可以,自己却不可以?为什么?司徒清潇清冷孤傲,一向什么都不在意,却突如其来这种计较又小气的的想法。她贪恋着这一刻她的容颜和她的温度,却未发现司徒云昭的异样。她像是赌气一般,微微抬起尖俏的下巴,想要去亲吻司徒云昭泛红的眼尾,没想到,司徒云昭偏头躲了开来,司徒清潇的吻竟然落空了。她这次真的已经抛下了所有的尊严,不惜在心里妒忌一个青楼妓子,卑微到尘土里了。可是突然,有一丝温热的湿意滑落在她的脸上。是泪。司徒清潇慌忙去看,她只站在那里,没有多余的动作,连维持着这个样子都有些僵硬,眼尾的红色已经并非情与欲所致,她眼里的欲1望也如潮水一样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悲伤,甚至绝望,她总是那样的离经叛道,不在乎世俗,这样的悲伤和绝望,是从来没在她的眼中出现过的。她的心窒痛了。为什么。司徒云昭看着前方,声音中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你真的,能为司徒氏做到这个份上。”可以为了皇帝,应下了陆子淮的婚事,现在又可以为了太子,牺牲自己,放下身段,委身于一个狼子野心企图篡位的权臣,委身于一个女子,委身于一个丝毫不喜欢的人,只为了让她放手这个皇位,这些都是为了司徒氏的江山。如果今日,不是她司徒云昭提出这个要求,换做另外一个人,她是不是,依旧会如此?她手中紧握,指尖泛白,司徒清潇冷冷清清,端庄高贵的性格她是万分清楚的,要她做到这样,该是多大的决心。她恨意淋漓,她恨皇帝,她恨太子,她恨她身上流着的,司徒氏的血,她恨整个司徒氏,她甚至恨这个江山。她恨司徒清潇为什么那么看重他们,她恨司徒清潇心里装着太多东西,却唯独没有自己。她看见司徒清潇衣冠不整地靠在她怀里,这是她幻想无数次的场景,也是无数次想要的画面,每次看到她清冷漠然的模样,就想要去靠近她,她有多么想要得到她,日日夜夜都在想,今晚,现在,就可以得到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可是,她现在的心情,没有一丝与快乐相关。她甚至恨自己,为什么要去逼迫司徒清潇,把她逼迫到这个卑微的境地。可她,也从来没有如此绝望。司徒云昭面色沉静如水,始终没有任何动作。司徒清潇看得分明,她不喜欢自己。过了今夜,还是依旧要把她还回去,她还是会回到她烟花之地的世界,她依旧不会喜欢自己,说,“平南王,就当是你我的最后一次纠缠,过了今夜,你就忘了此事,我们便分道扬镳吧。”就当这是黄粱一梦,一场虚幻。就当从未存在过的,从未发生过的。呵,最后一次,分道扬镳。司徒云昭闭了闭眼睛,或许真的注定没有缘分,她从未放弃想要占有得到的念头,此时此刻,却第一次生出了退意。司徒清潇就像是一块冰冷的石头,永远都捂不热。司徒云昭轻轻颤抖着,抬起手来,一言不发地拉下了司徒清潇圈着她脖颈的手臂。女子在这个时候总是格外脆弱的,司徒清潇也不例外,她的眼眸盈盈,楚楚动人。司徒云昭却不为所动。对司徒清潇一向温柔如水的司徒云昭,用冰冷的手抚上司徒清潇的肩膀,用冰冷的眼神,和动作推开了司徒清潇,一丝温度都不带,连她散乱的中衣都没有帮她穿好。司徒清潇鼓足的勇气已经破裂开来,而且,她开口的话,让她更加难堪。“温宁公主,请你自重。”司徒清潇白了脸色。司徒云昭语气出奇的平静,“公主,如若我不能放弃皇位,你会如何?”司徒清潇穿好了中衣,缓缓系着带子,语气冰冷,她拿起了桌上的短刃,眼中寒光乍现,“如若那样,那便只好像今日一样,两军阵前相见,本宫会与你斗到底。”“不杀了本宫,这皇位平南王也坐不上去。”她在逼她。那短刃泛着白光,锋利无比,司徒云昭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像浸入了冰,司徒清潇可以与她斗,可以恨她,可是她没有办法,司徒清潇的冷漠和恨意,她还是无法承受,被她当成仇人,和她在两军阵前,兵刀相向,她尚且可以。可是要了她的性命,她真的做不到。她转过身去,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是从未有过的冰冷淡漠的语气,“明日一早,本王会撤兵。恭贺公主和新帝。”说罢她开t门离去,再不想留在这里。司徒清潇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她收回手中的短刃,撑了撑一旁的龙案借力稳住自己,她苦笑,皇位她放手了,还是司徒家的天下,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吧。她机械地穿上衣服,捡起外衣和腰带。脸上复又是冷清的模样,只是眼眸中还是不可避免地,闪过一丝脆弱的水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