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她一次可以为她挡下碎瓷片,任由鲜血淋漓,一次却可以调来所有能调动的兵卫,站在她的对面,冷冷淡淡地告诉她,撤兵吧。为什么?到底你在想什么?到底哪一个你才是真的你?司徒云昭惑然了。“好——好——”司徒云昭眯眼看了看她,甩下手中的玉弓,下令,“收兵。”司徒云昭走下高阶,头也不回,上千御林军在镇南将军的带领下迅速有序地撤退。太子面有喜色,陆太傅更是看起来神采飞扬,陆子淮像是报了前日的一刀之仇,暗暗窃喜。而司徒清潇,却说不清心中的滋味。她卸下清冷的姿态,弯下了身来,捡起了她扔下的玉弓,缓缓抚摸,“最近一发脾气就扔东西,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御书房。深夜,司徒云昭就坐在龙案前,她甚至还记得上一次皇帝坐在这里的样子,他一身齐整的龙袍平天冠,最终变得凌乱不堪,那是司徒清源薨逝的时候,她亲自为皇帝带来的噩耗,她亲眼看着皇帝狼狈的模样。仿佛就在不久前,没想到,今日皇帝便已经入土为安,如今,坐在这里的是自己。旁边的昏黄的灯烛还在燃烧,静悄悄的,司徒云昭一身朝服,靠在椅子里,闭了闭眼,捏了捏鼻梁,有些累。“主上。”茯苓的声音打破了静谧,司徒云昭仍旧闭着眼睛,“重楼到了么?”茯苓沉稳回答,“回主上,已经带所有暗卫集合到了城外,请主上示下。”众所周知,平南王府暗卫皆为精英,以一抵十,不在话下。“开城门,让他们进来,明日一早,就让他们进宫,本王尚且留了一线,本是不想在登基大典上做到这份上的,可是他司徒家偏偏今日不给本王这个面子。”“主上。”茯苓认真开口,“属下探查过了,今日,温宁公主所调遣的兵卫,不过是陈都尉所带领的部分皇宫禁卫军,公主太子府的府兵,其余都是百姓中的民兵,未受过太多训练,其战斗力根本不能与御林军相提并论。”司徒云昭终于睁开眼睛,她眯起眼睛,眼神危险,“呵,本王又被温宁公主摆了一道。”山瑾在门外报,“主上,温宁公主来了。”司徒云昭眼眸泛冰,“说曹操曹操到,让她进来。”司徒清潇一身素白,白皙冷淡,在昏黄模糊的烛火下,却像打上了一层柔光,愈显得迷人。茯苓最后道,“主上。龙袍已经由尚衣局六十四位绣娘加紧赶制了出来,是为主上量身定做的,主上可要试一试?”“不必了,”她冷冰冰地,“明日便能用上了,何必急在今夜穿。”司徒清潇仿佛没有听到,站在那里,依旧清冷,连眉间都没有丝毫波澜。茯苓看了看司徒清潇,对司徒云昭道,“那,主上,属下先告退了。”两人隔着龙案,一人坐着,一人站着,面对面对峙,几乎就像那日的司徒云昭和皇帝一般。“公主来的真巧。”司徒清潇冷冷清清开口,“本宫不来,恐怕过不了多久平南王也要上门来兴师问罪,所以,还不如本宫先到平南王这里来。”“那公主就说一说。”她曾想过也许司徒清潇会找各种缘由来隐藏,可司徒清潇丝毫都没想要遮掩,坦然道,“的确,里面除却禁卫军和府兵,大部分皆是民兵,从未经受专业的训练,不过是拿来充数,两方若要厮杀起来,我们这一方一定会输。陈都尉手下的禁卫军和公主府的府兵,你都不熟,自然看不出什么破绽。所以本宫说,不相上下得不偿失,只是为了骗你退兵。”她坦然到近乎直白,也是,她端庄高贵,从不是会遮掩隐藏的人,若是那样,便不是司徒清潇了。可这样过于直白的话语,听起来一点都不好听。司徒云昭直直地看着她,用从未有过的冷意开口,“司徒清潇,本王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一次次地摆本王一道?”这是她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状况下。“你没有哪里对不起本宫。”司徒云昭放软声音,“你不必担心,我若为帝,必会善待你与你弟弟,我不会怎么样他的。”司徒清潇几乎快要说不出口,“我知道。但不可以,这是司徒家的天下,司徒家的江山,先帝传位于太子,本宫,不能看着这江山拱手让人。”“司徒清洛不适合当帝王。”司徒清潇声音柔柔的,说出的话却近乎残忍,“但他姓司徒。”司徒云昭站起身来,望着她,眼尾已经泛了红,“本王不是也姓司徒么?!”司徒清潇看不得这样的眼神,她偏了偏头,艰涩道,“这不一样。”一句比一句更加残忍。司徒云昭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尽力让自己不喜也不怒,问她,“所以,你是要站在太子,陆太傅,陆子淮那边,与本王为敌,是么?”“对不起。”司徒清潇哽了哽,“我别无选择。”“好,好。好一个别无选择。司徒清潇,你知不知道,要杀本王,根本不必你费尽心机,你只要几句话,就能把本王推入深渊。”司徒云昭看着她,望进她的眼底,却都看不透她,“如若本王不依呢?你准备怎么做?是用你腰间的刀,杀了本王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