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有朝臣与旁边的同僚接耳私语:“只设了副使,正使又为何人?”原先都察府正使只能是文臣,武官则为副使。先帝时正使是景宁侯一党,也难怪禁军能听令,又能调动让燕、云二州的镇守军。“谁知道,也不知是谁给陛下出的这个主意,重设都察府,那几位大世家扶持的重臣想要再握重权恐怕是难了。”“也难说,正使这个位子可不好坐,未必有人肯。”“一朝天子一朝臣,老臣们不肯,别人可未必。”“此话怎讲?”“咱们这位陛下年纪虽小,胆智也不足,但他背后却有镇国公,而长阴公主同虞归晚又交好,你听听加封的圣旨,提拔的都是虞归晚的人,她既率军来麒麟城,助的是谁还不够明朗?从龙之功,陛下自然看得明白,不管心里怎么想但未来几年必是要重用这位卫国公的,这边是新贵,那边是老臣,往后这朝堂就是两边的较量了。”“正使空着,是想等合适的人?可就算陛下想开恩科,也来不及啊。”也正如此,这些两头都不靠的朝臣都猜测到底会启用谁,想了一圈也没觉得站在这的哪个合适坐正使这个位子。而那几位世家扶持的重臣只将注意力放在前面,紧盯着虞归晚。她没有下跪,只单手从太监手里接过圣旨,打开随意看了眼,连谢恩都没有。知她狂妄,却是第一次领教。有礼部的官员想出声训责,被林大人一把拽住,“陛下特许虞将军不跪,你又何必多事。”林大人在城郊驿站经过生死,又在边城见过虞归晚的凶悍,深知这位今日会站在这,对太子继位、百官朝贺等都不置一词,必是将这些人视为跳梁小丑,瞧个热闹罢了,偏这些人以为自己是碟子菜,神气的不得了。镇国公旁边站的就是安国公,这位老国公爷从不涉党争,只忠于龙椅上坐的人。值得一提的是,安国公世子曾与随望京有过婚约,在随家出事后就退了婚,不久安国公世子就迎娶了一位世家小姐做正妻,不到两年又纳了好几房小妾,只是至今无所出,外头都传世子那方面不行,怕是要绝后。气得安国公大病一场,估计也信了几分,暗地里叫人悄悄寻名医进府为世子诊治。景宁侯一党所做恶事败露,都不用说,随家的旧案必会重审。随谦安到底有无谋逆,朝臣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只是当时先帝雷霆之怒,又有景宁侯一党煽风点火,定要置随家于死地,与随家交好的朝臣也受了牵连,他们也得避其锋芒,自保为上。当日安国公府急着撇清关系的行为实在不好看,随谦安真谋逆倒也罢,这明显的冤案,安国公此行怕是会被人诟病,今后都难正名了。现下虞归晚来麒麟城,明里暗里都知道了她带着随望京。只是这位昔日的相府千金轻易不见人,除了从别处被接回来的杜家人和长阴公主之外,连她的亲姐姐随南雁都被拒之门外,更别说那些各怀心思的世家夫人小姐和官家女眷了。都以为虞归晚会先向新帝提出旧案重审,让朝臣没想到提及此事的会是镇国公。“陛下,逆党之首的景宁侯虽未抓到,但其党羽吐露了不少事,还承认曾经诬陷随相有谋逆之心。随相于社稷有功,忠于朝廷,却遭逆党如此陷害,臣以为此事应交由大理寺重审,好还随家满门一个清白。”话音落,龙椅上的赵显还未如何,百官在底下就先议论开了。安国公目视前方,嘴唇微动,“镇国公这是何意?今日是陛下的登基大典,百官受封,你提及先帝在位时定下的旧案,还要大理寺重审,这是要打先帝的脸吗?”镇国公正色道:“安国公此言差矣,既为冤案,重审又有何不对?若人人都像安国公这般不问青红皂白,只一味想着保全脸面,那还要大理寺和刑部做什么?都一并撤了得了。”为着当初先帝打压镇国公府,又默许赵斥同太子相争东宫之位,又纵得丽妃专横跋扈,全然不将杨皇后放在眼里,镇国公对先帝早有怒气,只是先前碍于君臣之道不敢说。一番话堵得安国公哑口无言,脸色难看。旧案重审,牵扯到的朝臣可不少。逆党固然是死罪难逃,只能如实交代才有可能保全得了旁支血脉,家族得以延续。但当日冷眼旁观或落井下石背后踩一脚的朝臣也不少,他们罪不至死,可官路也会被堵死,往后晋升无望,子孙后辈也会被牵连,所以极力反对重审。“虞爱卿以为如何?”冕旒挡住了赵显的神情,只有少年稚嫩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第199章 在大雍, 武官着红,文臣穿绿,各站两边, 泾渭分明。先帝重文轻武,以至于在朝的武官被压制得没有一点地位。如镇国公、安国公这样的显贵还能在朝堂屹立不倒,全因家中子弟多以科考入仕,地位才得以稳固。而家世一般的武官则无这样好运,他们在朝中人微言轻,手中的兵权也被夺得一干二净,只空挂了名头,每月领俸禄, 家中的商铺田庄也有限, 日子并不好过。那日逆党令禁军屠杀城民,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先保全家人。今日新帝亲封虞归晚为卫国公,数万黑甲兵也有封赏,这是何等的荣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