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哪都会带着你。你若不喜欢去,那我们就不去,留在南柏舍离偏关还近些。”“离偏关近,离麒麟城却远。”第179章 葛大娘领着众人在大门口跪迎。虞归晚先下的马车, 又转头伸手将幼儿搀扶下来。“慢着些。”她牢牢握住幼儿的手,像捧着绝世珍宝那般小心翼翼。若非幼儿不让,她都想直接将人横抱下来。幼儿拢着雪狐毛做的锦绣披风, 乌黑的发团在脑后,耳上的珍珠圆润光辉,是少见的嫩粉色。虞归晚访遍关外数座城池和部族领地也才寻得一斛,拇指大的可用作珠钗上,小些的做成耳饰最好。她全送给幼儿了,还有从拓挞城带回的彩宝红珊瑚盆景,就在后头的马车放着。幼儿知她心系自己,安稳下了马车后就拍拍她的手背, 柔声道:“我哪里就值得你这般护着了, 又不是风吹就倒。”看到门口众人跪了一地,又道,“快让她们都起来吧,大冷的天,雪都没化透, 别跪着着了凉。”北地的三月还冰天雪地,偏关比河渠还冷许多, 她们回来时还飘着鹅毛大雪, 路面厚厚一层积雪, 车轱辘压在雪中无法动弹, 只得在阎罗山附近停留了三四日, 等雪小了些才继续赶路,走了也有小半个月。幼儿本就体弱, 蛊毒虽然解了,但到底伤身, 偏关又严寒,她在那边熬了寒冬已是不易。又每日费神劳心,人都清瘦了不少。虞归晚既心疼又懊悔,再不说她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这样的话,只盼着她能少些病痛,健健康康活到百岁。虞归晚让众人起来,她扶着幼儿的手进了门。家中一切如旧,只是多了些伺候的奴仆,乌泱泱站了一院子,只等着向她们问安。一路上舟车劳顿,晚上又有接风宴,虞归晚不想幼儿强撑着精神应付这些,便先叫众人散了,让幼儿进屋歇着,余下的事她去处理。幼儿确实是累了,解下披风又换了家常的衣裳,抱着手炉歪在暖炕上闭眼养神。两个在偏关新采买来的小丫头跪在旁边给她捶腿捏肩。葛大娘站着听吩咐,又说了这大半年家中诸事。重点就是那些偷奸耍滑的奴仆,她们的身契都在幼儿手里,转卖还是革去不用都要她点头才行。“陈妇来信说您老伤好之后也不肯歇着将养。”幼儿先关心道。那次葛大娘也是九死一生,伤好了却落下数条狰狞的疤痕。如今虞归晚独掌北境军又管辖庶州府,身份地位不可同日而语,换作旁人早就仗着昔日的情分要好处或使劲巴结好为自己谋前程了。葛大娘却一如既往忠心,替虞归晚守着这座宅院,将上下事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见着了虞归晚也是恭恭敬敬的,没有刻意谄媚。听着幼儿问起这事,便知姑娘和主子远在偏关也还是挂念自己,葛大娘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抹泪道:“劳动姑娘和主子记挂着,我一切都好。不过就是替主子看看屋子,管管这些人,累不着,让我躺床上歇着那才是要我的命哩!我种了大半辈子的地,哪天能闲下来过,都习惯了,不碍事的,如今都好了,姑娘不必为我担忧。倒是姑娘,我瞧着比原先瘦了许多,那起子杀千刀的东辽蛮狗,老天爷不怎么降几道雷下来劈死他们!”每每想起幼儿被掳走的事,葛大娘就怒火中烧,当时若非自己不中用,那起细作也不能得逞,让姑娘受了这般苦楚,她的心至今不安。幼儿示意她过来坐,又道:“东辽已经得到了教训,且日后还有得账等着找他们清算,现在不急。方才听您老说家中有奴仆不老实,是怎么一回事?”葛大娘依言挨着炕沿坐下,气道:“还能为的什么,还不是因为主子和姑娘都不在,那些日我又伤着,起不得身,陈妇又忙着外头的大事,时常不在南柏舍,这些人一看说话管事的都不在,心就野了,想猴子称霸王,躲开人就摸进屋偷东西,有一回就让春婶子揪住了,人赃并获,将那几个人捆了押到县城,高脚柳东二位爷听说了此事,亲自出来料理的,先打了板子关进牢里,只等着姑娘和主子回来再处置。”这些人毕竟是虞归晚的家仆,要杀要刮总得先征得她的同意,不能说杀就杀。尤其是现在这个节骨眼,树大招风,只怕前脚处置了这几个胆大敢偷主人家东西的仆从,后脚就有人拿此大做文章,又往虞归晚身上泼脏水。她不在乎外头人如何议论自己,但跟随她的这些人见不得也听不得外头人说她一字不好,遂做事也格外当心谨慎,做事都尽可能别留下把柄。幼儿听葛大娘禀明来龙去脉,因困顿而闭上的美眸倏地睁开,管家掌势的威严一下子就上来了。“既然人赃并获,那就按法严办,若是留这等手脚不干净的在家中岂不是养了一窝贼,外头要是传什么话,就将这起敢偷主人家东西的奴才送到嚼舌根这人的家里,不是瞧着可怜么,就留在自己家中养着吧!”退一步息事宁人是好的,却也不能一味忍让,若这样的事都不严惩,她这就不是在帮岁岁,而是让岁岁受辱受屈。她如何能让自己一心想要护着的人受这样的委屈。有幼儿这话,葛大娘堵在心里许久的郁闷可算是通了,忙起身道:“我这就叫人去县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