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原本利益关系牢靠的喀木六族开始分崩瓦解。消息传回偏关,镇上的百姓也都唏嘘不已。妙娘掀开门帘子进来,手里捏着一封信,喜道:“幼儿,事情成了!胡奴部领着其他小部族跟商玄打起来了,其他四部还真若你所料,哪边都没帮。”外面冰天雪地,屋内却暖如阳春。白子落入棋盘,胜负已分。她想助虞归晚事成,这也只是整起计划中的一小部分,结果也早已料到。拾起被白子围攻的黑子,轻轻搁到一边。她整个人往后靠着绣花的大迎枕,抚着六花毛茸茸的脑袋,揪住那两只尖耳朵捏着玩,轻声慢语:“喀木六族在关外明哲保身这么多年,想让其归顺绝非易事,武力镇压还会适得其反,那就只能游说。然,六族合着归顺对我们来说是个大威胁,不破不立,唯有从内部瓦解才能各个击破,让他们没法拧成一股绳,如此削弱了他们的势力,他们就难脱离我们的掌控,关外可保百年太平。”事情发展到今日这步,她其实也没做什么,不过是推波助澜,让这把本就存在的火烧得更旺些。岁岁在金山内发现的矿工就是助火焰烧得更猛的滚油,只要往里一泼,牵扯其中的就都逃不掉。妙娘拿进来的信是程伯遣人送回的,信上交代的很详细。“六花功劳也不小,”趁幼儿低头看信的空儿,妙娘脱下披风烤暖了手,再爬上炕摸了两把六花的头,笑着夸赞,“亏主子想得到这主意,让六花去偷商玄长老的蝎王珠,六花也机灵,真给偷出来了,可它原先不是忒讨厌蝎子,连看到主子送你的那片蝎鳞都气鼓鼓的不整天不想理人,怎的这回如此听话。”六花怕痒,就抖了两下耳朵,掀开眼皮斜睨妙娘。妙娘哎哟一声,狂撸它脑袋,“你还给我翻白眼了啊,把你给能耐的。”脑袋都让她撸炸毛了。六花腾地起来扑向妙娘,一人一狼在暖炕上扭打成一团,狼毛飞得到处都是。这要是飘进口鼻可不好受,幼儿拿帕子掩住自己,无奈劝道:“好了好了,不许在这屋里打架。”妙娘摁住还虚张声势要咬她的六花,回头冲幼儿笑嘻嘻道:“我同它玩呢。”飞起的狼毛都快赶上前几日的大雪了,幼儿看着都觉得喉咙发痒,受不住咳了几声。“哎呀!”金方去厨房看人熬燕窝梨膏,正是给幼儿止咳润肺用的,才回来就听到咳嗽声,可着急坏了她,忙过来帮幼儿捶背顺气,又瞪向两个始作俑者,“姑娘身子不好,冬日里时常咳嗽,主子在家时都谨慎得那般样,你们俩倒好,就在这炕上闹腾出满屋子飞毛,引得姑娘咳嗽不止,若勾出旧症来,看主子回来了你们要如何交代。”妙娘自觉有错,被小自己好些岁的丫头这样说了也没吭声,乖乖坐好。六花也是头极会看人脸色的雪狼,一瞧情况不对也老实了,重新趴回去打盹。毛茸茸的尾巴扫过幼儿的小腿,以示抚慰。幼儿拦下大惊小怪的金方,“不过咳嗽了两声,又没怎么着,哪* 里就着急忙慌起来。”“姑娘又向着这俩说话!”金方跺脚,“主子不在跟前,姑娘又纵着这个宠着那个的,日日都这样闹。”幼儿伸手轻拧金方气鼓鼓的脸蛋子,笑道:“我宠着哪个?又让着哪个了?尽是胡说,回头可别将这些话禀给你主子听。”“主子离家时说了要我事事禀报,不得隐瞒。”被拧住了腮帮子,金方说话含含糊糊的,却不妨碍她认真。幼儿敲了下她的脑袋瓜,便不做声了。金方摸摸被敲疼的脑门,摸不准她这是什么意思,让自己说还是不说?论理她是姑娘的贴身丫头,应该听姑娘的才对,可主子是一家之主,要问自己什么话,自己也不能隐瞒。“姑娘……”真是为难。幼儿将看完的信收起来,瞧金方一脑门官司似的发愁,也不忍心逗她,扑哧笑道:“行了行了,又不是多大的事,问起你就说,还能怎么着,也值得你费神。”“可……”金方左看右看,她其实也不想妙娘因此受罚。“你们主子还不至于为这事就罚人。”幼儿摇了摇头,岁岁是强势,却没到这种地步,连玩闹都不让,成什么了?金方一听,也不为难了,欢欢喜喜将食盒内的燕窝梨膏端出来,“厨房刚熬好的,兑好了,姑娘趁热喝些,夜里就不会咳嗽了。”这还是镇上那个老大夫给开的方,幼儿吃着也觉得不错。偏关本地没有燕窝,但从南边来的商队却是不缺这东西,再名贵也比不得金玉彩宝,他们非常乐意同虞归晚的人做生意。.边城。火/药筒已差不多使完,第二批还没有送到。没了这个大杀器,北境军的攻城进度也因此慢下来,在城下同守城的东辽军胶着。然而廖姑和阎罗娘却并不着急,是虞归晚故意让她们在这边拖延时间,好方便她在金矿山的行动。等商玄回过味来,金山已经是她的了,再怎么着也不可能从她手里抢回去。东辽就算知道有金山,还派兵增援边城,金山也注定跟东辽没关系了。黑鹰送来消息,廖姑看过之后,抬手一抹脏兮兮满是血迹的小脸,抓起红缨枪就上马,疾驰向前,冲将士们喊道:“攻城!日暮之前必须拿下边城!东辽军一个不留,全杀!城中的东辽人若是反抗也照杀不误!冲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