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归晚深吸一口气,从牙缝挤出几个字,“你想起个什么名?依你还不成吗。”幼儿哼了一声,开始搜肠刮肚为狼崽取名,写了几页纸都不满意,直到灯烛快要燃尽了才挑出三个让虞归晚选。“你瞧着用哪个好?”在旁边百般无聊玩刀的虞归晚用刀尖指了指其中一个。幼儿点点头,她也觉得这个更好。.“虞六花,你有名儿了,虞六花就是你的名儿,记住没?”一大早廖姑就过来将呼呼大睡的狼崽从窝里抱出来,告诉它终于有名有姓这个大好消息。眼睛都没睁开的虞六花肚子饿了,嘤嘤哼唧着要喝奶,哪里听廖姑在说什么,而且它也听不懂,它就想喝奶。虞归晚选这个名字只是觉得比虞大花好不到哪去,也值得幼儿费心想那么久,还不如就叫虞大花。她不通古文古诗,自是不知道六花取自‘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这一句,形容大雪纷飞的美景。狼崽通身雪白,以‘六花’为名也贴切,幼儿十分满意这个名字,对虞归晚认为跟‘大花’差别不大则选择不理。知道虞归晚今日要去县城办事,幼儿翻箱倒柜找出那件狐狸毛披风,又逼着她多穿两层袄子,见她不肯,嫌累赘,便板起脸训道:“外面的天阴沉沉吓人得紧,风又大,你只在里面穿件夹袄就要出门?没见婆子进来说外面冷,人出去一会子眉毛都挂霜?你若不肯穿,我哪里肯放心让你出门,快些穿上。”虞归晚穿的不情不愿,脸色臭得很。今年冬季确实比去年冷,虞归晚一行人进城市还看到衙役在往外抬被冻死的乞丐,城门口也开始有流民,问过高脚才知道这是从偏关来的,东辽人冬季在边境增兵,已经烧了数十个村庄,侥幸存活下来的村民无处可去,只能来河渠,没撑住的已经死在了路上。这让她想起阎罗娘让黑鹰带回的消息:东辽异动,多半要打了,你多招些人手自保。要打仗的消息从去年就在庶州百姓中传开了,闹的人心惶惶,后来一直没见有动静,百姓悬着的心又放下来,但虞归晚知道这仗迟早都要打,阎罗娘提醒的没错,她确实该多招些人手。她对葛大娘耳语一番,后者点点头,很快脱离队伍去办她交代下的事。中人帮她留意的铺子临街,位置很好,还有个小后院,但不是连着铺子出租,里面原住了一户人家,中人说若想一起租,他可以跟主人家说,那本来也是租户,虞归晚要是愿意多出些钱,房主自是愿意租给她的。虞归晚心思一动,先问:“里头住的什么人?”“是一对老夫妻带一个幼女,原来杂货铺的老板见她一家三口可怜,就让他们在铺子里干些粗活,给点工钱,也勉强能糊口。”中人恭敬答道。“手脚可勤快?人品可靠得住?”中人也是人精,立马答道:“一家都是老实本分的,干活也麻利,左右两边的铺子掌柜伙计都知道,您可再打听打听。”“若这样,后院我也租下,也不用叫他们搬,你去问他们可愿意受雇于我,白天干活,夜里替我看守铺子。”村里能腾出的人手有限,也不能日日都在两地来回,她一开始就打算在县城招人,如有现成的自然好。中人进去把那一家三口叫出来,看着确实老实。虞归晚满意,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办齐手续,这间铺子就正式改头换面变成南柏舍的杂货铺。她也不讲究那么多,还要选黄道吉日再开门,耽误事。隔天就让人从村里把羊脂皂运过来摆上,一起的还有大桶的奶茶,是用羊奶和茶叶熬煮出来的,不放糖,做的是咸口奶茶,放炒黄米、黄油和撕成条的肉干。这是南柏舍的商队跟草原深处的牧民学来的吃法,价格不便宜,却十分受往来商人的喜爱,大雪天喝一碗这样热乎乎的咸奶茶可是件美事,所以排队要买的人很多,奶茶很快见底。羊脂皂也是头一份,商人嗅觉敏锐,立马就收走大批,打算往南贩卖。第二日若不是阎罗娘那边的羊奶及时送到,南柏舍可就供不上足够的羊奶了。送货来的就是之前在偏关小镇安顿程伯祖孙的敦实冬瓜,一脸的憨相,谁能想到他竟是阎罗娘手下最心狠手辣的匪头之一。冬瓜抱拳行了礼,才道:“我们大当家特意让我给虞师傅带个信儿。”第043章 府城。将消息送到的黑鹰扑向早已准备好的鲜肉, 凶狠撕扯,狼吞虎咽。妙娘取出竹筒中的纸条,看过后转给一旁的陈妇, 道:“不能再耽搁了,家里让咱们尽快回去。”半月前她们就该启程返回河渠县的,只因府城内混入了东辽细作,全城戒严,官兵更是对往来商旅严格盘查,稍有嫌疑的都抓起来。她们虽无嫌疑,但想出城也不容易,这才耽搁到现在, 眼瞅着到了腊月, 离过年也不剩几天,她们也想早些回家,和家人团聚。陈妇:“桃香怎么办?”桃香就是先前投井被她们救下的可怜姑娘,现在薛宅当丫头帮她们探听消息。薛家仗着大皇子的势,放任家中恶仆欺男霸女, 强占他人田地,杀人一家数十口人, 真是胆大包天, 无恶不作, 更与当地官员勾结搜刮民脂民膏, 贪了朝廷下发的救灾银, 嚣张至极,却无人敢管, 连镇守庶州的九王爷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