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忌惮王府,薛重没再敢派人四处搜寻随望京的下落,再恨也只能把牙往肚子里咽。待大皇子谋得大位,到那时再慢慢收拾这些拦路的。.此时的南柏舍村口却热闹非凡。知道南柏舍有砖窑,烧出的青砖价格便宜还结实耐用,不仅县城的富户排仆从来买,就连附近村庄的村民也来,三三俩俩赶着驴车或牛车,几个人凑钱买一车,好赶在寒冬大雪来临前拉回去修自家破败的茅草屋。砖窑日夜不停在烧砖,需要大量干柴。先前已经收过一批柴,还不够,这些天陆陆续续有别村的樵夫担柴来卖,能换钱,也可换粮食肉干,如要青砖,也可,只是百来斤上等柴才能换半车砖。村口的草棚大多数已经拆了,正在抓紧时间盖砖房,男女老少都在热火朝天干活,需要的人手也越来越多,附近村庄的村民都过来找活干,只要是能干的,幼儿做主都收了,工钱按天算,多劳多得,但饭食要自己解决。来干活的村民自备干粮,多是硬邦邦的窝窝头或者蒸熟的野芋,就这么坐在冷风里吃,看的人心酸。村里脑袋瓜聪明的孩子就用做肉干剔除出来的羊骨牛骨熬一大锅汤,再丢两把干菜进去。骨头剔的干净,上面连根肉丝都找不到,但熬一熬也能出些油脂,盐又给的足,可比那些稀汤寡水有滋味,两文钱一碗,干活的村民咬咬牙也舍得买一碗,热乎乎的喝下去,再* 啃手里的冷窝窝头,也没觉得日子很苦了。当然,孩子们也不止卖这一样东西,还有流油的咸鸭蛋、五香牛肉干、羊肉包子、蒸饼、鱼汤等等,最低卖十几文,最高二三十文。那些为主家来采买青砖的仆从有钱,自是要吃好的,边吃边等青砖装车。人聚集的多了,隐隐就成了个小村市,多卖吃食,价格都不高,来干活的人也跟南柏舍的村民买粮,他们钱不多,一般只买几斤面粉、粟米,肉干虽香,却不是他们能吃得起的。远远的都能听到村口的喧闹,从府城赶回来的队伍都惊诧不已,走近了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角楼上负责守村的妇人看到队伍前面的人,立马下去打开大门。为防止有不怀好意的人混入,平时只开放小门,只能容一辆牛车经过。“虞姑娘回来了!”虞归晚的性别在南柏舍已不是秘密,高脚柳东等人估计也猜着了,只是没有揭开。从上次黑子山剿匪后,他们对虞归晚就愈发钦佩,虞归晚成立镖局,组建商队,还拉了两人入伙,如今光分成就能让他们一家老小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他们更不会跟虞归晚过不去,态度反而比先前还热络,隐隐有几分以虞归晚马首是瞻的意思。看着数十辆运粮车进村,在外干活的村民无不露出羡慕的神情,他们不仅羡慕南柏舍的村民,还羡慕能迁居到村外的那些人。才几天功夫,围墙外就起了砖房,样子虽简陋,却实打实的用青砖砌墙,足以挡下寒冬的冷风。他们没进过村,只在村口远远看过几眼,里面的房子更好,全是两三人高的青砖院墙,屋顶是木头搭建,钉了结实的木板,还盖了树皮,不透风不漏雨,冬天烧上热炕,保暖得很,根本不用担心冻着,也扛得住积雪。用木板树皮做顶的还是很一般的,听说南柏舍的村民会烧一种叫长条瓦的东西,盖屋顶方便又结实,就是价高,数量又少,县城的富户想买都要提前下定金。他们没见过,每天从村里出来的牛车、马车都盖着油布,根本不知道运的是青砖还是其他东西,却也不妨碍他们羡慕南柏舍村民的生活。“眼瞅就要入冬,再像去岁那般闹灾,日子可怎么过,一家都要饿死冻死。”几个蹲在路边土堆上的外村人愁眉苦脸,他们是过来拉木材的,干的都是力气活,却舍不得花两文钱买一碗干菜汤,只干咽冷掉的窝窝头。有人搭腔道:“听说那边起砖房的也是先前来这边修围墙,干了几个月,不愿意走,央求着留下。我打听了,他们起房子的青砖是赊的,就是价格比卖的便宜些,若不是我家中有老小,又舍不下田地,我也迁到南柏舍来。多好啊,那么高的围墙,还有人守村,就算来了山贼也不怕。”“就算想迁过来,人家也不见得就收。”他们都见识过南柏舍妇人的彪悍,寡妇村怎么了,三岁稚童都能将鞭子挥的虎虎生威。队伍在众人羡慕的目光注视下进村,带回来的粮食和豆油除了分出村民该得的那份,剩下的全部被虞归晚收进自家库房。随队伍赶车来的车夫安置在别处,晚上葛大娘领了几个妇人给他们抬去饭食,拳头大的馒头,用盆装的炖菜,不丰盛却能吃饱。虞家这边,吃罢饭,幼儿同虞归晚说了她不在家这些时日,村里都有哪些事。别的倒也罢,秋季的税粮最重要,已经收齐运去县衙。虞归晚听她一件件跟自己说,又搬来许多账册,神色就有些飘远。“回来前我听到一个消息,大皇子派人来庶州要杀你。”闻言,幼儿翻账册的动作一顿。早知道盛都那边不会轻易放过她与母亲,可她还是忍不住生出一股悲凉和愤怒。婆子烧好了洗澡水,来请虞归晚去沐浴。屏风之后,虞归晚趴着浴桶,热气熏的她有些昏昏欲睡,半眯着眼,享受这个时代带给她的安稳和宁静,珠帘晃动的声响也没让她回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