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娘闯荡江湖数年又自立山头当匪首,鲜少遇到能让她忌惮的对手,马上这个底细不清的女子让她心生寒意。没错,即使对方刻意做男子打扮,她也能瞧出内里,那分明就是个女的。示意程伯将悬挂在杆上的人头丢过去,不是瞧热闹么,让你瞧个够。虞归晚微微抬头,丝毫不惧,她估量得出这个阎罗娘身手比死掉的刀疤虎要好,看来今天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过得了阎罗山了,要打便打,她也不怕,甚至沉下去的血液又开始沸腾。之前剿匪不成,官府已经出了公文,谁能砍下匪首就赏银百两,刀疤虎的头跟个圆瓜似的在地上滚一圈,待砍下阎罗娘的脑袋,银子落进口袋,钻盐井的事就能提上日程,虞归晚打定主意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阎罗娘有种自己被恶狼盯上的感觉,弯月戟在手中旋转一圈,大声说道:“刀疤虎在阎罗山上也算得上一号人物,能杀得了他,你也厉害,我阎罗娘最佩服本事大的人,”她一指虞归晚,“也乐意跟这样的人交朋友,你跟我打上一场,若赢了我,便放你们过山,且今后只要是你护的商队,我阎罗娘及手底下的兄弟姐妹都不动,还能送你们过山,怎么样,敢不敢应?”往后要贩盐,少不得要走这条商道,要是能跟盘踞在此的匪首处好关系,倒省去许多麻烦,虞归晚极快权衡好利弊,应下这场对决。“好。”其他人怕阎罗娘使诈,忙劝道:“虞师傅,不可,对方人多势众,万一设下陷阱害你怎么办,万不能过去啊。”“无妨,他们伤不到我。”为公平起见,比试选在山道中间的位置,双方人马各占一边,楚河汉界,泾渭分明。阎罗娘的手下在对面为自家老大呐喊助威,廖姑不能看自己师傅在气势上被比下去,便拽着前家的家丁们也跟着喊。“师傅* !干掉她!提着她脑袋去官府领赏银!”虞归晚的嘴角轻微抽搐了下,她好像没有教过小徒弟阵前这样放狠话吧,这是跟谁学的?她很想回头叫小徒弟别喊了,没看见对面的人被激的满面怒火,手挽袖子恨不得冲过来杀个你死我活么。她抽出刺刀握在手上,侧头躲过阎罗娘的长戟,又极快用刀身卡住长戟的弯月锋刃,使劲往前一拽,拖着阎罗娘怼上来,随即抬脚踹向对方的胸口。阎罗娘心惊虞归晚的力道如此大之余,双脚借力腾空而起,腰身在半空旋转,避开虞归晚那一脚并同时抽回长戟,稳稳落地后退出虞归晚的攻击范围。她的目光落在那柄短刃上,眼底闪过一抹狂热,道:“好刀!你若输了,我不要你的命,把刀留下就行,”想了想又补充,“还有后面的狼群。”“只怕你没这个本事。”虞归晚再次攻上来,两个人拳脚功夫倒旗鼓相当,只是虞归晚实战经验较多,且她的招式没有规律可循,但都极狠,招招都往要害使,对付起来很不容易。几个回合下来,阎罗娘逐渐吃力,擅用的长戟反倒变得累赘,根本伤不到在近身搏斗上表现突出的虞归晚,刺刀在她手上彷佛有了生命,灵活、狠戾,冰冷的刀锋次次都擦着阎罗娘的颈侧肌肤过去。阎罗娘低头看被刺破的衣襟,刀尖已经划到皮肤,渗出鲜血,再来几下,刀子肯定会划破她的咽喉。本来就没有要跟虞归晚拼个你死我活的想法,眼看对方起了杀心,她急忙挡开,遂收招退到一边,极识趣道:“不打了,我认输,我承认打不过你。”虞归晚的人生里没有认输这两个字,不管是对丧尸还是正常人,她或者对方总有一个要死,她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止住要刺入阎罗娘大动脉的刀尖,踹着粗气闭了闭眼,沸腾的血液归为平静,她才收起刀。“我依旧认为死人比活人更具有可信度。”阎罗娘干笑,抬手擦掉脑门上的冷汗,还不怕死的说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啊,哪里人啊?跟这些奸商混有什么好,来我寨子,我把二当家的位子空出来给你,不比在外面受别人的闲气来得逍遥自在。”虞归晚回头扫她一眼,“我从来只当老大。”一句话差点把阎罗娘哽到吐血,她硬生生将涌到喉咙的血咽回去,“愿赌服输,你们过山吧。”“记得你的承诺。”“这个自然,我阎罗娘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后只要是你带的商队,我的人都不动。你杀了刀疤虎,这阎罗山以后就是我阎罗娘一个人的地盘,有事你尽管招呼,就算为了交你这个朋友,我也会帮忙的。”“我听人说这里有五大寨。”“哈,那三个怂包蛋,”阎罗娘鄙夷,“刀疤虎一没,他们就得听我的。”虞归晚翻身上马,冲阎罗娘点了点头,便领着队伍继续赶路。没了山匪劫道,这一路都走的极为顺畅,只比约定的时间晚半日就回到了河渠县。钱大让一个家丁快马加鞭先去报信,钱老爷知道他们带着钱财货物平安归来,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亲自出门迎接虞归晚。“我听家丁说了,这次多亏虞师傅。”为表示谢意,钱老爷在宅中设宴招待,虞归晚推辞不过,只得同意。宴席上,钱老爷还提了个建议:“虞师傅,你身手如此了得,干脆拉一个自己的队伍专门承接往来送货,虽说有一定危险,但比耕田种地挣的多啊。如今南北都不太平,落草为寇的人多了去,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就指靠能有高手护送,就说这次,哪个镖局都不敢拍胸脯保证能做到货物人员有惊无险,你就做到了啊,阎罗山那些山匪都被你砍成了落水狗,我听说你还把其中一个匪首的脑袋给提回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