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人命数不胜数，提起名字能止小儿夜啼，人人得而诛之。 有忠臣良将看他时的痛恨，宵小之辈看他时的恐惧，满朝文武看他时的忌惮，还有皇帝看他时的冷漠 这么多双眼睛，这么多种情绪，唯独没有人为他担心过。 凌渊的手指摩挲着姜越的脸庞，这种感觉让他格外贪恋。 “自然。你这样子我很担心。” 从认识凌渊开始，这个人就是尊贵的赵国来使，是人人艳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 姜越的手指抚过凌渊的唇，苍白无一丝血色。 怎么会这样，这世间荼蘼繁华之物，落幕衰败时原来竟能让人如此心痛。 姜越一双眼睛直泛酸，她擦凌渊唇角的手甚至有些颤抖。 “你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你知道的我是天上仙子，这世上没有我找不到的东西” 凌渊伸手擦掉姜越的眼泪，眼里满是疼惜，“别哭，我今天不应该来找你吃晚饭的，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可是我又不想看到你哭，你难过了我会更难过的。 凌渊那夜枕在姜越大腿上，人缩在姜越怀中一直在轻轻颤抖。 那些人一个个都是浑身血迹、面目狰狞，都在咆哮怒吼着朝他冲过来要他偿命。 姜越伸手轻轻拍着凌渊的后背，将他鬓边凌乱的头发重新梳理好。 如今天快要亮了，凌渊才在疼痛减缓中微微睡去。 但姜越知道没有凌渊嘴中的药，这样的苦他还要受无数次。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让凌渊如此痛苦的人，自然只有那个高坐王位俯视众生的帝王——永乐帝。 无论如何姜越都会去要解药。 她要凌渊好好的活着。 蓝翎氏 青砖黑瓦在夜色中格外庄严肃穆，长长的阶梯宫道一眼看过去望不到尽头，满身甲胄的兵士在宫门执戈肃立，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伤害到他们帝王的可能。 她对赵国皇宫并不像萧国那样熟悉了解，如今贸然进去也没有把握能躲过所有人。 再不行动等天亮了就更难，也不能让凌渊等到明天晚上。 即便暂时伤不了性命，但那样痛她不愿再见。 几个呼吸之后这原本干爽的角落就与其他地方一样沾满了水渍。 永乐帝住的地方在整个宫城最中央，万众瞩目，万殿拱立。 永乐帝已经起身，他看到有人持剑进来并未惊慌，反而转手拿起了放在案上的帝王长剑。 姜越将剑挽在身后，清冷的声音如玉盘碎裂一般传到了永乐帝耳中。 “哦？寡人不知此处倒有什么药？” 姜越话音一出，永乐帝突然大笑了起来。 “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为他出头，看来他合该有个红颜知己。只是你确定这药你想要？” “那就随我来。” “凌渊的药就在里面。” 这样的人应当不至于用什么下作手段，要是想抓她方才打呼唤人就好，没必要如此行事。 暗室不大，姜越没走多久就到了尽头。 姜越疑惑的朝永乐帝看去。 永乐帝玩味的看着姜越，伸手拽起一条铁链，被铁链禁锢着的少女连带着一个踉跄。 “倒也不用找我要药，只要将这包药粉每日混在少女的饮用的水中，不用喂吃食。 “哦对了，普通少女不行，得用蓝翎氏的女子才行。” 但难找无妨，无论在天涯海角，以她的能力她肯定会找到。 要用三个活人的鲜血，炼祭成药。担心她的安危还是凌渊早就知道了这药是怎么来的。 永乐帝并没有为难她，将那包药粉交给姜越后就放她走了。 笑里充满了恶意与嘲弄。 只是为什么呢？ 姜越离开永乐帝的宫殿后，走进了赵国的藏书阁，藏书阁里有藏书，有史官，永乐帝口中的蓝翎氏是什么人一定能在这里找到答案。 皇宫守卫森严，不可能有女子混入，小史官见到姜越只以为是宫中哪宫的娘娘便开口答道：“蓝翎氏？娘娘胡说了，如今哪里还有蓝翎氏，陛下雄韬武略，如今都是我赵国的子民。” 看姜越对蓝翎氏很感兴趣的样子，小史官刚开始还疑惑，但很快就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