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在老区的早餐摊买早餐,不少认识的老人见到宿灼很是惊喜,她一一打过招呼,停在一家馄饨铺前。依旧是两块钱的馄饨,要打包盒,一张五块钱就花出去了。可她没一年半前那样不舍得,只是平静把钱给出去,接过两碗馄饨,拎在手里。拜卜渡所赐,她现在也算是有了点钱,打包了的馄饨还是付得起。路边的店铺已经开门不少,楼下的麻将店怕是又通宵了,现在反而关着门,越过麻将铺上楼,她拿钥匙开门。屋内和出门前一样静悄悄的,卜渡还窝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听见关门的声音才不情愿地坐起来,不动弹了。这起床难度比得上孟念欢了,宿灼可不记得自己有起床气。但她自认不是谢宛亭那种魔鬼,不会强行叫人起床,只是既然坐起来了,还是叫醒比较好。她拉开窗帘,让早晨的太阳照进屋内,打在迷迷糊糊坐着的人脸上,头发上。等了一会儿,卜渡终于清醒过来,嘟囔着抱怨道:“今天周天诶,为什么要起这么早?”“因为我是中学生,有写不完的作业,还要收拾搬来的家当。”见人起来了,她转身进了厨房,拿出筷子和勺子清洗一遍,摆在桌上,等慢吞吞走进卫生间的人收拾好。吃完早饭,她将从宿家带回来的东西安顿好,衣服塞进衣柜,床单暂时用不上,就放最顶上的柜子里。然后,提着水壶,她要去浇花了。昨晚她就注意到了,花盆里有几盆土快干了,插进土里的棍子不再湿润。阳台和卧室是联通的,透过打开的卧室窗户,能清楚看见阳台的景象。在屋里看书的卜渡听见阳台的声响,抬头看见宿灼一脸冷漠地浇花,仔细将每一根棍子拔出来查看,然后拎着水壶对准缺水的植物。阳光被水汽折射,在空中行形成一小段彩虹,映进宿灼专心致志的眼中。她拿起手机,抓拍下这一画面,设置——手机壁纸。被替换掉的旧照片缩回手机相册,是那张被宿灼删掉的,奶茶店里拍到的照片。照片里的少女凶狠地盯着镜头,眼里流露的却是隐藏不住的迷茫。被删除的当场,卜渡就悄悄把照片复原了,没声张,直接设置成了一直以来的手机壁纸。不过现在,她有更好的照片了,照片里的人更幸福。表情依旧很凶,但内里更加坚定和柔软。浇完水,家里暂时没什么要收拾的了,宿灼自觉拿着作业进书房写,书房里的书柜没动,最上面的一层被拿下来了,让阳光能更好地洒进来。少了的床的位置,加了一张高度合适的学习桌,还像模像样有个密码柜。她没什么要藏起来的,没动柜子,往桌前一坐,开始做题。中间屋外的门响过几次,是卜渡出去又回来。等到中午,她出了书房,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打量四周,茶几上的果盘里摆着瓜果零食,一进厨房,冰箱里装满了肉蛋蔬菜。卜渡站在灶前,盯着瓦罐里的汤。见她过来,递过一盘洗好的小金桔,“吃吗?”第 57 章是那种很脆的,皮甜果肉酸,能直接连皮吃的小金桔。宿灼接过一个,咬开,微酸的的汁水混着清香的果味在口腔里蔓延开,刺激唾液的分泌。有点酸。她脸色没变,只是放缓的咀嚼频率出卖了她。慢吞吞的,嘴巴一鼓一鼓,每嚼一下都能感受到内心的犹豫,卜渡看着觉得好笑,捏起刚切好的一小瓣苹果,递到宿灼嘴边。“看来这个品种不像摊主说得那么甜,下次不买了,吃苹果吧,我尝了,包甜。”糖心的苹果,半透明的部分像一块甜甜的果冻,虽然咬上去是硬的,可甜度很足,慰藉了被酸到的口腔。快速吃完一块,嘴边又递上来一块,宿灼嘴里空不下来,只能边嚼边控诉:“你拿我试水果?”牙齿咬合,果肉间的糖分被压出来,甜得她控诉也是没什么威胁的,被控诉者一点也不害怕,笑眯眯又捏了一片,瞅准张开的唇瓣,压了上去。“别这么说,我这不是替你试了苹果嘛。只是……”她也拿起一瓣,咬了小半口放到一旁,笑得很气人,“真甜,你运气不太好。”苹果甜的概率可比橘子甜的大得多,宿灼瞪了无耻的大人,不想和她继续这个欺负人的话题。身后的罐子发出了“噗噜噗噜”的声音,是沸腾的水汽鼓着泡想要向外跑,从透气口,锅边试图越狱。她随手调小火,预估了一下时间,“还得要十来分钟才能入味吧?炖的什么?”从热情的水汽中她闻到了肉类特有的味道,很香,只是闻不出具体是什么。“排骨,和莲藕一起炖的,今天恰好遇上了不错的猪肋排。”卜渡将手边的小碟葱花、香菜、枸杞和红枣推到她的面前,伸个懒腰,端起那盘金桔,留下句“盐也没加”就去沙发坐着了。顺理成章地将手里的活给了出去。宿灼默默打开提起锅盖,将红枣和枸杞倒进去,站在锅前,不挪地了。这口锅从没收到过如此久的注视,沸腾的咕噜声像是抗议,以前没人盯着也能炖好汤。可宿灼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在那里傻傻站着,看着升起的白气被吸进抽烟机里,一缕一缕。她做饭时,姥姥从来不进厨房,同理,姥姥做饭时,她也不敢去打扰。厨师中途离开,放心将一道菜交给另一个人,让那个人来决定味道和火候,家,应该是这样的吗?她不知道。也许只是卜渡太懒了,她扭头看去,女人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个没见过的大靠枕,下巴托在靠枕头顶,一副没活力的样子玩着手机。尖尖的下巴挪啊挪,靠枕的豆豆眼被压皱了,成了严肃眼,正好看向厨房的位置,像是在替卜渡监工一样。怪幼稚的,宿灼比着口型,对着靠枕无声说完,才想起间接骂了自己,冷着脸闭上嘴,继续盯瓦罐去了。灶台靠窗的角落,半个削了皮切成一瓣瓣的苹果片在慢慢氧化,秉承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她一片片放进嘴里,吃掉了。身后的电饭锅“叮”的一声,米饭好了,可以吃饭了。宿灼将葱花香菜倒进瓦罐里,撒点盐,关火,转身拔掉电源线,打开盖子,让米饭透透气。从柜子里找到垫布和手套,将还在微微翻滚的瓦罐搬到餐桌上,摆好碗筷,一抬头,刚刚还在沙发上的人已经坐过来了。孤零零的靠枕仰倒在沙发上,头上的褶皱还没恢复,可怜望天。卜渡吃饭姿态给得很足,饭量却没多少,大半的饭和菜都进了宿灼的肚子里,盐加的有点少,汤的味道淡了些,不过依旧很美味。在家里,她少有能这么肆意吃肉吃到撑的时候,还不会有人念叨,对面小鸡啄米的家伙恨不得她再多吃一点。剩下的正好热一热就是晚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