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迢这时候才发现,除了任安晗,他很少和人有超过十秒以上的眼神接触,那些欺负他的也好,与他谈话的也好,余迢总是下意识避开。 有点熟悉,一时间联想不到,也许是夜色实在太暗了,将一切都朦胧,包括思绪。 “那我还没那么无聊,”路款冬站起来,眼底的波光涌动消失不见,月光游曳到他的肩角,“之前从你面前经过,我说信,是随口一说。” “什么?”余迢没听懂,想再问问,脚动不了,像被粘在原地。 伸手去够“背影”的肩膀,那人转身,余迢的眼睛里映着的却是任安晗。 这看上去像是任安晗车祸后出走的灵魂,肉体在手术室里抢救。 任安晗看上去不像受了重伤的样子,谈吐很稳:“不用。” “啊?去哪?你这个样子要去哪?很危险的——” “我怎么会?”余迢急得要死,“你先跟我走,去医院好吗?” “哥哥……醒醒,”秦最轻轻拍他的脸,见他又做噩梦了,听医生的话,狠下心掐了他一下,“醒醒,余迢。” 秦最被他抓住胳膊,呆滞:“我、我不走。” “安晗是谁?”秦最想转移他注意力,问,“看你刚才一直叫他的名字,还有路款冬的。” 这两天因为余迢变成oga情绪不稳定,秦最都没敢提出来,怕他善变,指不定反悔了。所以秦最现在听到这话很高兴,“今天就走。” 余迢疲惫地笑了下:“我真的没心思去喜欢谁了,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是我该谢谢你,等到了a市,你就回来念书吧……遇到更好的人——” 知道他是不乐意听,余迢也懒得照顾他的情绪了,总之自己已经明确过意思,那么秦最选择怎么做和他也没关系。 去医院前,路款冬回家了一趟,把余迢之前签下的那一份离婚协议书撕了,又让人一把火烧掉,颇有一副从头再来的气势。 “他不一直在我身边吗。” 可那个时候怎么好好说?人无法对过去的自己做出决定,毕竟世界上没有如果,某个节点都是顺其自然的结果,路款冬想。 “不,暂时不,”路款冬说,“他最近倒是很乖,郁影说他变成oga后也没有骂我,是不是也没那么怪我?” “如果连责怪都没有,或许是真的累了,绝望了。” “花的盛季你已经错过,往后就好好对待吧。” 路款冬说:“我只要他陪在我身边,其他什么都可以答应他。” “我心甘情愿变成任安晗的替代品。” “只要他能陪在我身边。”路款冬又重复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