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约定的出发时间将近一旬。或许是跟谢朝真聊天的次数多了,时清辞没觉得时间难捱。出发前夕,时清辞光收拾行李箱就磨蹭到大半夜,总怕自己遗漏什么,给谢朝真添了麻烦。直到谢朝真给她打了个语音电话。“怎么还不睡”时清辞疲倦道: “收拾东西呢,怕漏了。”谢朝真笑了一声: “又不是去穷乡僻壤,缺了什么直接买不就行了”时清辞以前也是这样处置。但现在多了顾虑。谢朝真温和安抚她: “不要紧张。”时清辞下意识否认: “我没有。”谢朝真也没拆台,她道: “那……晚安”时清辞轻声说: “晚安。”-时清辞没再继续收拾,将行李箱拉链拉上,她洗了个澡后定下闹钟。原本准备自己开车过去,可想到谢朝真还有事要忙,可能不太方便,就放弃这个念头,准备到蚺城后再看情况租车。心中想着事,时清辞醒得很早。睁眼时闹钟没响,她靠坐在床头醒醒神,后知后觉地浮现一股不真切感。年后,她跟谢朝真的联系逐渐变多,可碰面的次数其实还不够。现在一起去旅游,突然进入朝夕相处的阶段。她曾经期待的甜蜜旅行,被安置在这么个尴尬的时间点。不似朋友,也不是爱侣。九点半的高铁,约两个小时车程。时清辞的座位和谢朝真相连,车一动她就开始犯困。睡得晚,醒得早,她想保持一个最佳的状态都很难,毕竟身体的困乏不由她的意志来控制。她扭头看谢朝真,睡眼惺忪。神智一点点被倦意侵蚀,岁月也变得迷离虚幻,将她扔到一个现实交错的梦境里。“睡吧,到了我喊你。”谢朝真坐得端正,手里拿着平板,正在看傩舞相关的资料。时清辞迟钝地点点头,闭上眼睛。谢朝真看了一会儿资料,又转头看时清辞。车厢里有些嘈杂,那些令人烦恼的气息如同浪潮逼来,像是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她们困在一方狭小的空间里。谢朝真朝着时清辞倾了倾,她用视线无声地勾勒时清辞的面容,和记忆中做对比。少了肆意张扬和灵动,多了疲倦和内敛——算不上美好。如果她少年时碰到是的这样如死水的时清辞,她或许不会爱她。但这是多年后的重逢。她构建的回忆轰然倒塌,白月光的形象也变得支离破碎。谢朝真轻轻叹气。“怎么了”时清辞在这时候睁眼,她捕捉到谢朝真眼中的情绪,可浑噩的情绪让她以为在当年那辆开向春游地点的车上。她眯了眯眼,看见谢朝真眉间的愁绪,下意识伸向口袋中摸糖,可袋中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她骤然从迷离中惊醒。谢朝真轻声说: “没事。”顿了顿,她问, “继续睡。”时清辞抚了抚僵硬的脖子,在车上就算是只睡几分钟,浑身都会泛着一种被人痛打的不通畅感。她低声说了句: “不了。”视线落在早已经熄灭的屏幕上片刻,又转移到谢朝真的脸上。时清辞找了个话题: “傩舞的话,可能除夕那段时间去更热闹。每年那时候傩舞团都会去跳鬼。”谢朝真说: “那时候还没接到消息,也不一定能腾出时间。”时清辞点头,正准备继续说话,谢朝真手机微微震动了。时清辞立马噤声不语,适时地收回视线。谢朝真回了消息,看着时清辞解释说: “是我妈。”可能是被瞿兰带的,谢昙也开始问她“旅途”。她毫不掩饰对时清辞的兴趣,开始旁敲侧击。时清辞问: “她知道你出门吗”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废话。她对谢昙的映象很大一部分来自谢朝真的描述。像是一套无情的枷锁,她在无形中也升起几分惊惧。谢昙知道她跟谢朝真曾经纠缠的事情吗如果她知道了,会怎么样“知道的。”谢朝真的话语打断时清辞游离的思绪, “她知道我们一起去。”时清辞心尖一颤,干巴巴道: “是吗”她想问谢昙这些年有没有提到她,毕竟她是唯一一个被谢朝真带回家的“朋友” 她还想问谢昙会不会知道她们的事……可她理智拉扯着她,告诉着她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去触摸旧伤疤。“怎么了”同样的话轮到谢朝真来问她。时清辞掩饰性地打了个呵欠,佯装疲乏。谢朝真说: “你昨晚应该早点睡。”时清辞乖巧点头: “今天一定。”顿了顿,又问, “到了之后你就要去秋口那边吗”谢朝真: “不着急,先去办入住。”她定的那家民宿入住时间在十二点后,不用等太晚。时清辞眨眼,住处都是谢朝真张罗的。她想帮忙,可在定下地方后也没什么事儿用得上她。谢朝真又很自然地说: “对了,我订的是双人间。蚺城这段时间是旅游旺季,空房比较少,你应该不介意吧”时清辞: “……”她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啊了一声,半晌才回神。她的心怦怦乱跳,可在看到谢朝真坦荡赤诚的目光时,沸腾的血液又冷了下去。她控制着发颤的语调,尽可能平静地回答: “不介意的。”第30章 时清辞能介意什么呢谢朝真很从容,像是早已经释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