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写的是:“云外一点晴,何为晴?何处留晴?晴自心底生。”谢朝真写的是:“云外一点晴,何为晴?处处留情,晴自心底生。”句子相差无几,时清辞的思绪又被“小气”两个字牵引,使得她过去从来没有发现其中细微的不同。时清辞眨了眨眼,长睫上挂着泪。她仰靠在了沙发上,兜着眼泪不让它落下。总是这样的阴差阳错,她现在发现了又有什么意义?发了一会儿呆,时清辞抿了抿唇角,站起来收拾东西。旧物她不舍得扔,可也不想看见,只能锁到了柜子里去。在合上柜门的时候,她看着旧物逐渐地被敛入黑暗里,心脏又抽了抽。随即那股隐痛消失,她的神色慢慢变成木然。还是算了吧。-回到家的谢朝真脸色也不太好。她跟时清辞的距离突然间又拉近了。在第一次在小区看到时清辞的时候她没敢细看,后来送时清辞回家,倒是趁着时清辞的退缩,仔细地找寻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她的样貌没有大变,比以前瘦削了点。那双总是藏着笑意的眼睛里有了忧郁和怠惰,不知道是岁月让她变化,还是只是面对她如此。她当时喜欢的就是时清辞的意气风发,后来一次次在回忆中重新描摹时清辞的模样,描出的也是逸兴横飞的少年。可她现在没有当初的张扬和活泼了。其实在开学的时候她就注意到时清辞了。到了高二的时候,不像高一那样放松了,课间廊道上玩闹的人肉眼可见的变少,大家都忙着刷卷子、背书。就时清辞在晒太阳或者睡觉,她偶尔也会背书,但总像是游戏。她自信满满地拿出地图册,往上头一指,说:“你随便点,我要是说不出地名,我就给你跑腿买饭。”结果就是时清辞欠下了一堆带饭的债,也是她同桌喜欢自己上食堂,才没让她天天跑腿。后来学校觉得学生总是在班里不出门不好,就强制大课间不许留在教室。一半的人在走廊上看书,一半的人则是彻底解放了,开始欢呼。时清辞是后者,她约了同学去打羽毛球,但是她打羽毛球的技术跟打乒乓球一样烂。她们的班级在一楼,正好对着一个草坪。时清辞在阳光下打球,她靠在栏杆上背书。有一次那羽毛球砸到了她的课本上,时清辞跑过来双手合十一鞠躬,说了句:“对不起。”谢朝真将羽毛球递给她,看着她灿烂的笑,不由得生出几分艳羡。谢朝真知道时清辞对她感兴趣,想跟她交朋友。之前时清辞桌上的课外书都是历史、地理之流,可某一天忽然多了本三毛全集。时清辞看书的时候总是打呵欠,摆明了没兴趣。她后来没看三毛了,果然,时清辞桌面上的大部头也消失不见了。谢朝真也想过给出回应,可想到了家里的情况又放弃了。她当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以为自己是千万个单亲家庭之一。谢昙对她管得严,她不能像时清辞那样“野”。她交新的朋友谢昙就盘查户口似的问到住址电话号码,她读书谢昙总是提她的成绩跟别人对比,她对某件事情很感兴趣,谢昙又神经质地盘问原因……她很累,根本没有闲暇去交朋友。她当时只有一个想法,早早地考上大学远离让她窒息和疲惫不堪的家庭。后来学校里的体育课变革了,她随便挑选了个乒乓球,没想到时清辞也在。她一度以为时清辞会去参与那些能奔跑大笑的热烈活动。体育课几个班混上的,体育老师让学生自由组队,她也不在意队友是谁,反正体育课一周就三节,还有可能被其他主课占据了。她没想到落单的是时清辞。时清辞怎么会落单呢?整节课时清辞都没怎么跟她说话,只是不停地笑。那时她不太明白,为什么有人能一直开心呢?下课后,时清辞小尾巴一样跟在她的身后,她没忍住问了一声:“不想捡球啊。”时清辞的脸一下子红了,有趣得紧。她给时清辞递了一颗奶糖,她心情不大好的时候就喜欢吃点甜的,就养成了口袋里放糖的习惯。她也没想着跟时清辞有什么交集。可时清辞惯来是个“得寸进尺”的,约她一起去食堂吃饭,晚自修后约她一起回宿舍,把她先前的那群好友抛开了。可没人忍心怪她。沉思旧事的谢朝真是被手机提示音惊醒的。她扫了一眼,是王希文发来的消息,问她近况。王希文是她高中同桌,关系还行,偶尔会聊几句天。可能是从她的朋友圈看到了她的动态。谢朝真没有回答,她想了一会儿,问:“你还记得时清辞吗?”王希文回复:“记得,怎么了?”她不知道谢朝真跟时清辞的那点旧事,只知道她们俩曾经关系很好。她又感慨 ,“我还以为你们会去同一个大学。”谢朝真:“没。”王希文来了兴趣,又说:“先前班级群里还在提时清辞,你看到了吗?”谢朝真看到了,也就是从群里得知时清辞生活幸福美满消息的。她翻看了群列表,没看见时清辞,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退了群。王希文感慨:“那些人还是喜欢胡说八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