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在想,没听见关门声,谢朝真对她“避之不及”到了这个地步了吗?那过去都在记录些什么呢?只是一种习惯吗?时清辞没看见地上的玩具小球,一脚踩上去又催生出了一个新的意外。箱子、雨伞落地的声音很沉闷。但是她可以当它们没存在,她的耳朵里只容得下那句藏着轻微无奈的“小心”了。腰间贴着一只温热有力的手。像是停留了很久,可实际上也只有一瞬间。时清辞的手按在了墙上,身后有一道依靠,她很久就站稳了。那扶住她的手自然也跟着离去,动作快得像是幻觉。时清辞连“谢谢”都没说,她脑子里嗡嗡作响,按压着墙壁的手缓缓地下滑,她蹲在了地上捡东西。可东西没有捡起来。她蹲在了地上不顾形象地大哭。时清辞心中的悲伤无以复加,她想哭到天崩地裂,反正就现在这个样子了,还能坏到哪里去?没什么存在能打断她宣泄眼泪。然而在关门声响起的时候,哭声倏然一止。她小心翼翼地转动着脖子,可还没有转过去,她就扭了回来,不敢看身后。“哭什么?”谢朝真问。她知道自己应该一走了之,可看着嚎啕大哭的时清辞,又觉得她很是可怜,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腿怎么伤的?额头怎么破的?从小就帮着家里的时清辞怎么可能会生活难以自理,弄出那样的伤?时清辞不该是这样的,她该朝气蓬勃、意气风发,做那灿烂的长夏。可能是痛的,可能是乱七八糟的情绪,时清辞也说不清自己在哭什么。谢朝真没有走,她那停了一瞬的眼泪又像是开闸的水冲下来了。狸花猫弓着背站在了沙发上,毛发竖起,朝着谢朝真这么个陌生人撒气。萨摩耶则是扬着招牌笑脸跑过来了,先是拱了拱伤心的时清辞,见主人没搭理自己,又一扭头绕着谢朝真打转,尾巴摇摆得欢快极了。谢朝真没给时清辞递纸,进入房间中的她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犹豫再三后,从鞋架里拿了一双崭新的拖鞋换上。伸手摸了摸萨摩耶的脑袋,她先是将地上的雨伞捡起,又把侧翻着的快递抱到了茶几上。她没做主替时清辞拆,里面的东西太沉重,她不想看到,时清辞大概也是一样的。时清辞哭累了站起来,怕又在谢朝真面前跌倒,她撑着墙站了起来。她没走动,腿脚很麻,连痛感都被遮蔽了。她嘴唇翕动着,想说谢朝真绝情,可仔细想想,她有什么立场说?没良心的是她自己。客厅里萨摩耶又开始撒欢,时清辞没精力管它。等到腿脚缓过来,她才迈着步子,去给谢朝真倒水。谢朝真不喝茶,她喜欢白开水里头扔两颗冰糖,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是不是还是那样。时清辞心不在焉地想着,手已经把冰糖扔进去了。“谢谢 。”谢朝真没坐,她瞥了眼尾泛红的时清辞一眼,语调依旧是客气生疏。时清辞没说话,只是回到了沙发上,抱住了抱枕两眼无神地发呆。前两回碰面,还能维持着体面,但现在什么都不剩了。“快递送错了。”谢朝真又重复了一次,见时清辞一脸木然,不说话,谢朝真也感到手足无措。那天载着时清辞回家的时候,虽然身体乱七八糟,可精神至少是健全的。现在的时清辞像是一张拉满的弓,不堪重负下崩溃了。她看时清辞的生活时,更多的是顾影自怜,一种关乎时清辞又与她无关的依恋。她没有遗憾,她跟时清辞早就结束了。她只是在一个角落留下一片净地,偶尔怀念曾经。可现在她的心脏强烈地抽搐起来了,原来她还是会心疼时清辞啊?听时清辞抽噎难受,见客厅里安静下来也难受。谢朝真知道很多“不该”,可她还在尝了一口糖水后开口问了:“需要帮忙吗?”时清辞摇头。她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就这几天走霉运。生活好好坏坏,可不管怎么样,都是要过下去的。萨摩耶拖着项圈来了。时清辞突然间反应过来,自从腿脚受伤后,她都没怎么出去遛狗。萨摩耶也需要外出活动消耗精力,闷在屋里的时候,它就四处捣蛋拆家。“帮我遛狗。”时清辞的声音很闷。她又想哭了,以前跟谢朝真畅谈过未来的生活,说着养猫养狗的趣事 ,可没实现。现在是老天给了她接二连三的闷棍后,舍得赏下一颗糖了吗?但是谢朝真会应吗?什么人会同意帮多年不见的前女友遛狗啊?谢朝真抿着唇,点头说:“行。”说完她就后悔了,眉心压出了一道痕迹,她跟时清辞什么关系?怎么能答应得这么爽快?时清辞没看谢朝真,她知道自己这模样见不得人,她站起来朝着主卧走去,她要洗漱、换衣服。谢朝真:“……”她一个人在客厅里开始坐立不安了。屋子里的生活痕迹很少,电视柜边的小书架上空空荡荡的,不符合时清辞的作风,应该是刚搬过来的。她怎么想的?暂住还是回到了H市?她一个人吗?谢朝真咬着下唇,冷不丁有些晕眩,像是被卷进了一个漩涡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