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书还是原来那一本，可现在看透了自己的心之后，康熙竟然觉得书本中每一页薄薄的纸张都有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温度。 康熙想：朕富有四海，什么样的女人求不到？一个野丫头，就算一时起了点性质又算什么？ 不说整个天下，就说他的后宫，比那野丫头温柔贤惠，得体漂亮的人就数不胜数。一个已经名义上成为自己女儿的人，属实没有必要为了她坏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原本他是想暗中让若曦主导历法变革之事。而为了不让她暴露人前，引人嫉妒，他打算让那两个西洋传教士当盾牌，吸引旁人的目光。 可如今他的想法变了。他不能放任若曦再留在他的身边，继续扰乱他的心智了。 再想深一点，若曦给了那两个洋人下马威也好，自己捏住了他们的把柄，也能更好地叫他们为大清鞠躬尽瘁。 天气开始转向炎热，两个人步履匆匆跟着李德全一路疾行来到养心殿。有了前一日在牢中的经历，两人明显不敢再如同原来那般张狂了。 “尊敬的皇帝陛下，感谢您宽恕我们的傲慢。”打头的男人恭恭敬敬地给康熙行了礼后才又接着道：“是我们见识浅薄了，没想到您随便一个女儿就能懂得那么多。” “起吧！番邦语言不过是最简单的东西，朕的朝堂之中精通此道的人数不胜数。至于你们的大不敬之罪……”他顿了顿，直到下面两人心绪难安，头冒冷汗才继续道：“朕可以赦免，不过你们要想继续在我朝传教那是绝不可能的。” 两名传教士面面相觑，一脸难色：“求皇帝陛下您开恩，准许我们继续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传教。我们愿意不收任何报酬将历法测算方法教授给贵朝！” 话音刚落，李德全便带着几个小太监预备将两人“请”出去。 其中的大胡子一边叩头一边语速飞快地补充道：“皇帝陛下，我们不只是会天时测算，我们还会很多很多，只要您能准许我们留下继续传教，我们可以全部无偿传授给贵国的臣民。” 见李德全真的要上前赶人了，另一名黄胡子的助手再也沉不住气地喊出：“皇帝陛下，我会画火枪制作图。” 小助手抬头看向康熙，见他还是一副兴致缺缺地模样，咬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真的会画，我可以现在就画给您看。” 只是笔墨纸砚到了，小助手又一脸难色：“皇帝陛下，您可否给我换一支笔。当然我不是说您的笔不好，是我实在是不会用。” 李德全也知机，上前问道：“先生想用什么样的笔呢？您说说看，奴才比着给您找来。” 李德全闪过一丝讶异。 康熙也抬起头来。 那人捡起笔一看，当即笑道：“就是这种，就是这种。皇帝陛下您请稍等，我这就给您画下来！” 康熙看着他跟若曦一摸一样的握笔姿势，用起这种黑色石头削出来的石笔都是一样的得心应手，他心中久未出现的怀疑又悄悄冒了头。 如果，她真的别有用心，他真能狠下心来将她处置了吗？ 到了这一刻，他竟然有些逃避去想这个问题。 从看见那只笔，他就想起来了那正是之前五公主惯用的。每次用毛笔用累了，就会偷偷换成这种石头笔用用。 李德全也不争辩，只“嘿嘿”地笑。 他接过石块看了看。 康熙等他离开后，才从刹那的恍惚中回神，笑着对李德全的徒弟小全子道：“你师傅可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啊，连朕都敢打趣！” 一番话既奉承了康熙的威严，夸奖了若曦的孝顺，还连带着替李德全表了忠心。 半晌才肯定地点点头：“倒是好用，这鬼丫头点子倒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