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京城礼部侍郎家的庶女,当年一眼相中进京述职的苏幕遮,那时的苏幕遮还是弱冠之年便已经授职临安知府,两人的结合顺顺利利,不到一年便诞下苏暖,一家三口平淡幸福的生活了十五年。不料苏幕遮因性子太过耿直,在官场得罪了人,对方稍微使点手段挖了个坑给他跳,这一跳就跳到了浣溪县的县令之职上。前两个月她与女儿刚随夫来到陌生的浣溪县,没想到她刚把这里摸熟,女儿就失踪了,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找,生怕有损女儿的清誉。第3章 赵云澜顺着抓在她手臂上的手望去,柳夫人眼中泪花闪动,此刻正殷切地望着她。抿了抿唇,缓缓开口:“夫人不必太过忧心,令媛没事,尚在我府上养伤呢。”“伤了,可是要紧?小暖伤到哪儿了?”“令媛伤在额头,大夫已经看过了,再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柳夫人稍稍松了口气,但心里还是放心不下,非要亲眼看看才行。松开紧抓着赵云澜的手:“赵东家,失礼了,本夫人也是一时情急,可有抓疼你?”赵云澜摇了摇头,神色始终如一:“无碍。”“那便好,赵东家可否带个路,本夫人随你一同去将小女接回来。”“好。”柳夫人吩咐丫鬟去准备马车后,便领着赵云澜往外走:“赵东家,走这边吧。”赵云澜拾起长廊下的油纸伞,跟着她穿过条条相连的长廊,不一会便走到侧门口,手上的伞倒成了无用之物。站在马车旁边,柳夫人犹豫了一瞬,到底是思女心切:“赵东家随本夫人一同乘坐马车吧,也能快些。”在柳夫人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当中,保持距离是首当第一条,不管异性也好,同性也罢,至少也要保持一臂之远,刚刚情急之下,抓人手臂已是出格之举,现又邀她同乘马车,若是被她那恪守礼法的爹爹知道了,怕是皮都要被他打开花。赵云澜往车夫旁边看了看,随后抬起纤指:“谢夫人好意,我坐那便可,也好为车夫指路。”柳夫人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再往车厢上方看了看,车厢前檐大概也能遮点雨,便点点头:“也可。”待柳夫人踏上马车后,赵云澜往车夫旁边随意一坐:“劳烦小哥前面左拐。”“好嘞。”柳夫人心急如焚地往客乡居赶去,倏不知她的宝贝女儿此刻正无忧无虑地享受着蒋奶奶的照顾,还听着某位无趣之人的糗事。苏暖舒舒服服地躺在赵云澜的榻上,微眯着眼,嘴角微微上扬。“哦,对了,还有啊,她十岁那年看到几个同窗聚在街口斗蚰蚰,我看她一脸渴望地样子,便问她:“阿澜可是也想同她们一起玩?”你猜她怎么着?”蒋奶奶一边给她额头的伤上着药,一边给她说着赵云澜小时候的趣事。“我猜啊,她肯定是嫌人家幼稚,不愿与其同玩。”“哎,还真是,当时她板着张脸,一本正经地说:“稚子之举,无甚好玩。”哈哈哈,哎哟,你不知道,当时她的身高才到腹部上一点,小小的人儿,奶呼呼的小脸蛋,竟还嫌弃人家幼稚,啊哈哈哈~”蒋奶奶笑着给她上好药后,扶着她坐起来,然后拿过一旁干净的细布缠在她的伤口上,接着又道:“而且啊,她白天还嫌人家幼稚,晚上趁我睡下后,就自个在院子里抓起了蛐蛐,哈哈,她还当我不知道呢,殊不知我就躲在窗户那里悄悄瞧着她呢,哈哈哈~”苏暖摸了一下额头上新包好的细布,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独自趴在地上抓蛐蛐的场景,抓不到还会扁嘴哭唧唧。“噗呲!她小时候这么可爱的吗?”苏暖简直不敢相信蒋奶奶嘴里的赵云澜是这么个口嫌体正直的人,从这两天的接触来看,对方明明和她那注重礼法的娘亲是一类人。蒋奶奶将处理伤口的东西放到旁边的小篮子里,随后摆了摆手:“嗐,可爱是可爱,就是不会撒娇,别人家的小女孩,哪个不是扑在长辈的怀里娇娇软软地撒着娇,偏生就她行事规规矩矩的,到现在啊,她牵我手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不会撒娇也就算了,她还不爱说话,你说说,哪个小孩子不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我从别人家旁边路过,都羡慕人家里面子孙嬉笑的热闹,就她是个闷葫芦……”蒋奶奶越说越大声,这吐槽的话开了口,那是收都收不回来了,殊不知被她说成闷葫芦的人,此刻正浑身僵硬地站在门外。赵云澜脸色难得地浮现出尴尬的神情,余光偷偷瞄了柳夫人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竟觉得她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点。听着里面自家奶奶越发高昂的嗓音,赵云澜抬手敲门的动作都比平常急促了些。听见敲门声,蒋奶奶冲门口喊了一嗓子:“进来。”随后又继续说道:“小暖啊,我跟你说,那呆头鹅今年都一十有七了,竟还不想着娶个媳妇回来,这再过几年可就到双十年华咯,到那时啊,看谁还要她……”这个朝代十五及笄后便可谈婚论嫁了,大多数人家都会在女子豆蔻之年定下婚事,待及笄后便开始婚嫁。若是等到双十年华还依然孑然一身,可是要被街坊邻居说三道四的,像蒋奶奶这样一辈子都未娶未嫁的,至今还能被人时不时地拿出来当反面教材教育下一代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