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挑灯,赵云澜捶着酸疼的腰肢从书案前站起来,打开书房门,外面依旧细雨飘飘,站在屋檐下看了一会纷乱的雨幕,便拿起油纸伞走了出去。许是这两天细雨不停,行人减少的缘故,华来道的路面上长了一层浅浅的青苔,赵云澜撑着油纸伞,慢悠悠地踩在那一抹嫩绿上。“哟,赵东家,今儿可真早呀。”充满雅致和清幽气息的茗铺里,掌柜一见赵云澜踏进来,赶忙迎了上去,这可是他的大客户呀,每月都要在他这订上十来斤的名贵茶叶,时常约人过来品茗,他这的收益呀,那是蹭蹭往上涨呢。赵云澜对他点了点头:“王东家可是来了?”“来了,来了,在香茗室等您呢,您这边请。”“我自己上去便好,您忙。”赵云澜婉拒了掌柜的引路,一路闻着茶叶的清香,不疾不徐地往楼上走,敲门走进去,里面茶香氤氲,一缕清烟袅袅升起,将她脑海中因一夜未眠的浑浊给驱散开来。盘腿坐下后,伸出青葱玉指端起桌上刚泡好的茶抿了一口。“如何?我这茶可能入你眼?”端坐于她对面的男子,笑意吟吟地注视着她。赵云澜将杯盏放下:“尚可。”男子眼里闪过一抹无奈,他与赵云澜相识两年,从对方入行开始,他便注意到了她。谋算、心计皆为上等,这样的女子将来又岂会居于这小小的浣溪县,所以他一早就找上了对方,想将之招揽,不料人家压根就看不上他王家抛出的橄榄枝,仅用两年时间,自己就把周边县城的绸缎生意垄断在手,现在反倒是他想要归顺于她了。王衡之苦笑了下:“赵东家,实不相瞒,王家现下已是走投无路了,布坊在上个月遭同行故意纵火,损失惨重,我……”“不知赵东家可能收下我?”王衡之低着头,眼里闪过一抹羞耻。赵云澜没有立即回复他,而是拿起炉子上的茶壶泡起了茶,行云流水的动作,赏心悦目极了。半刻钟后,将桌上泡好的茶推过去:“王东家,请。”王衡之不知她是何意,却又知急不得,只好双手捧起杯盏抿上一口茶,降降内心的急躁。赵云澜品了口茶才慢悠悠地开口:“不知王东家可能接受异乡谋生?”“可以,只要赵东家肯收留,我去哪里都可以。”“我打算在乌镇开一家绸缎庄,交由你全权管理。”王衡之的眼睛瞬间亮起,站起身来,向赵云澜揖礼:“谢东家赏识,衡之必当竭尽全力,好好经营。”“嗯,回去跟家人道别一下吧,两日后的辰时,到鼎大祥支取银票。”“是。”赵云澜往窗外看了一眼,外面的雨依旧细绵,独自又坐了会,喝完一壶茶才起身走出去。街道冷冷清清,两旁的铺面依旧大敞四开,里面的伙计时不时往外面看几眼,见没有人进来又懒洋洋地趴回桌上。“东家,您来啦。”鼎大祥绸缎庄里的伙计刚趴回桌上,就看见那仙人之姿的东家突然出现在眼前,赶忙起身迎上去接过她手里的油纸伞放好。赵云澜走到柜台前:“嗯,县令夫人可有来过?”“不曾来过,不过倒是有派遣小厮过来说今天有事来不了了,下次再约时间。”伙计往外面看了几眼,随后朝柜台走了几步,在她一米远的位置停下,压低了声音:“听说她府上的闺女失踪了,如今正在暗地里到处找人呢。”赵云澜平静无波的眼眸忽然闪了一下:“那闺女可有何特征?”“好似并无明显特征,刚及笄,前两天与吴家小姐去普陀诗上香,结果回来的就只有吴家小姐一人。”赵云澜眸光深邃,好一会后,迈步走到门口:“两日后,有一王姓男子会过来,到时你支取一千两给他。”“是。”“今日街上无人,便早点关门回家吧。”“哎,好嘞。”伙计喜笑颜开地小跑过去,把油纸伞递给她:“东家您慢走。”看着东家曼妙的身姿逐渐远去,伙计又一次在同行羡慕的眼神下关上了门。赵云澜走出华来道拐进东道街,停在一个朱红色小门前,纤指轻抬,拉过掉漆的门环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不一会儿,小门由里打开,一名小厮探出个头来:“姑娘找谁?”“劳烦通禀,鼎大祥东家赵云澜拜访夫人。”小厮脸上顿时露出为难之色:“姑娘,不是小的不给您禀报,而是我家夫人说了,这段时间不见任何人。”赵云澜从怀里掏出一锭碎银子递给他:“只需小哥加上一句“暖在鼎大”她会见我的。”小厮盯着那枚碎银子咬了咬牙,随后接过揣进怀里:“姑娘在此稍候片刻。”半刻钟后,眼前这扇小门重新被人从里面打开,还是那个小厮。“姑娘,随小的进来吧。”赵云澜点点头:“有劳。”跟着小厮穿过长廊,拐过拱门即见到一衣着华丽的妇人正端坐于厅堂的正上方。将手中的伞搁在门外廊下,虚虚理了理仪表,这才不疾不徐地走进去,躬身揖礼:“云澜见过夫人。”柳翠娥站起来疾步上前,头上的发饰随着晃动了起来:“小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