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裴闻钦,好在安抚潘迎晓这件要紧事已经完成,她也能空出手来处理这件事了。 裴闻钦其实已经在茶楼里坐了好久了,原本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真叫他见着进楼来的覃与。这会儿见她约见的人被送走,他也再忍不住地上前打起招呼了。 时间仿佛回到上一次见面,只是比起上回言语间的互有试探,这次的裴闻钦要直接得多。 可显然他要失望了。 他问出的这一句话已然证实了覃与先前的猜想,互通的梦境让本该单向的体验强行真实成双向,由梦境延续而来的是刻骨铭心的销魂感受……祂的手段一如既往地肮脏,意识到无法在她清醒时将她驯化,就果断选择了更加脆弱的睡眠时间下手。 裴闻钦看着她毫无破绽可循的淡然表情,突然就笑了。 他已然断定她和自己一样,夜夜被迫陷入那身不由己的旖梦,比起他的思虑渐甚精力不济,她所受的影响应该更大—— 那么她的避而不谈究竟是源于难以启齿,还是因为无能为力呢? 他抿唇,闭眼的瞬间将眼底的痛苦尽数掩藏。可记忆里父母那一句句重复的训诫,随侍那每个下值回来都等在门口的身影,精细到每一刻的作息时间,甚至是那一碗碗被强忍着恶心吞下的银耳莲子羹…… 覃与看着他,心底的那一点诧异很快变成了恍然。 不同于完全觉醒的洪潜一次次激烈反抗后被一次次倒带折磨到心灰意冷,不知何时觉醒的裴闻钦大概已经从某些试探中察觉到了自身所处的荒诞境地,但很明显,他还没有找到破局的关键。 一棵脆弱的嫩芽。 看来他已经确定了,即便她没有承认。 “因为,”覃与微笑着对上他看过来的双眼,每个字都说得清楚异常,“你就是这场戏的关键啊,男、主、角~” 覃与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头顶碎裂砸下的梁木瓦片,也没有分一丝余光给脚下震颤撕裂起伏的地面,她仍旧保持着那个微笑看着对坐被这变故骇得面色苍白的裴闻钦,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期待你的表现,裴闻钦。” 她又一次置身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听不见任何声音,甚至是自己的呼吸与心跳。 意料之中的无人应答。 她埋下的那些雷眼看着就要接二连三地炸开,剧情世界已经不受控制地动荡不安,结果这个关键时刻剧情男主又觉醒了,祂哪来的时间和精力困住她?即便真的想豁出一口气给她一个下马威,祂也没能力困她多久,毕竟截止目前为止祂也只能在睡梦中施展一下自己那不入流的手段罢了。 果然在她话音落下不到三秒,笼罩着自己的漆黑寂静就恼羞成怒地撤去了,覃与毫不怀疑祂绝对在她听不到的地方骂她了。 车轮碾过青石板传递来的声音和震动,昏暗一片的车厢里还能听见外间传来的喧闹人声,身下满胀的情潮在她意识回笼的那一刻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男人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细微的紧缩,揽住她腰身停下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