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与见过样貌出众的异性不在少数,冷艳如宴倾,精致如项晔,都是万里挑一的好颜色,但却没有任何一个能像面前的夏昕淳一般,拥有艳丽妖冶到带出如有实质的攻击性。 他自顾自地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支颊看着仍站在原地未动的覃与,眼里笑意流转,摄魂夺魄:“小姐何不坐过来,淳这儿可有满腹疑问想要请教小姐呢。”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方才不仅偷窥了她与黎蕴那场半道被打断的情事,还从头到尾观赏了她与黎蓄的全程,哪怕是隔着模糊帐顶。 啧,有够疯的。 因着生母是个没有家族撑腰的卑微舞女,生父又是个随处播种不管养育的昏君,被困在皇宫这么个吃人的地方,他自出生起便同生母饱尝人情冷暖,看尽世态炎凉。照理来说,像他这种出身的皇子,本该和那些不受重视的皇子公主一样悄然无声地死在各种小病痛小意外中,但他的身体素质却异常出色,像是一株生命力顽强的野草,又像一头自带血性的孤狼。 覃与的视线落在他嘴角上扬的薄唇上。 “答疑解惑未尝不可,”她对上他那双笑弯弯的眼,顿了顿,“只是有些东西白得未免显得廉价。” 阴险毒辣,嗜血成性。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盈盈笑意,半点威慑也无,大概和十年前他从仍在抽搐中的太监身上起来,啐掉嘴里的血肉,而后对着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天子笑着说一句“难吃”,一般无二。 “你倒是胆大。”他松开托脸的手坐直了身子,下巴点了点身前的圆凳,“坐过来说话。” 她的双手交叉着被他抓住锁链般横亘在她身前,扣在手腕上的冰凉手指往下,撑开她手指插进她指缝,一点点缓慢扣紧。 “莫非适才黎家双子未能满足你的情热之症?”他的唇在她颈侧游移摩挲,“身体这么烫,血想必也正好可以暖暖我在屋顶吹了这许久冷风的寒……” 僵持的空气一派寂静。 覃与从容起身,从始至终表情都没见一丝变化,只抬手擦掉她颈上残留的那点濡湿:“七殿下疯完,我们可以聊正事了吧。” “七殿下这场猫戏鼠究竟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覃与看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茶:“殿下若想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黎家一案便是最好的时机,而今黎蕴心有松动,只需殿下承诺重审为黎家翻案,王座于殿下便如探囊取物。” 事关于他几乎全部覆盖着浓浓血腥,他行为乖张凶悍、无所不用其极,是一众皇子中最为突出却刺眼的存在,正因如此,大多数各自战队的朝臣都没有将宝压在这头只知道奉命搏杀的“畜生”身上,只有似覃奉瑜这般极少数玲珑心思、通过现象窥见本质的聪明人秘密找上了这位活阎王,想要同他一起以最快的速度剜掉大梁朝正在流脓生蛆的腐肉,开创真正的繁华盛世。 而今的大梁,早被各路蛀虫啃噬得只剩一副还披着锦绸的躯壳,两年前黎肇被污叛国、屈死在帝王的猜忌下,为这个风雨飘摇的国家敲响了最后的丧钟。 乱世用重典。 覃与以为依着夏淳昕的性格皇帝不至于蹦跶到现在,唯一的可能便是,投靠他的那些臣子们希望他的上位能够更加名正言顺些。 “探囊取物,”他轻嗤一声,杯沿抵着下唇朝她看来,眼底流淌的潋滟凝出层薄冰,“呵,那多无趣。” 他冰冷的指尖顺着她肩头滑落在她左胸心房,“小姐想求下回见面,便好自想想,当如何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