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蕴的口活并算不得出色,一开始磕磕绊绊,唇舌都不知道该往哪边招呼,但很快就依据她这具敏感的身体给出的细微反应找准了方向,略显笨拙的取悦很快变得娴熟起来。 她的身体因为他的动作而战栗,可除了略有紧绷的呼吸外,她没再发出任何声音。 黎蕴忍不住抬头去看她。 她往后撑着双臂,泛红的脸颊枕在一侧肩膀,如瀑的墨发自她肩头迤逦散下,那双在昏暗光线中凝成深色的眼睛像是两汪深不见底的幽冷潭水,就那么,和他看来的视线对上了。 黎蕴听到自己胸口一瞬停滞后宛如烟花炸开的激烈声响,他慌乱地垂眼想要避开这过于灼热绚丽的目光,却被她指尖轻抚着面颊往下托起下巴。 他避无可避地看着她眼里的神采出神,模样大概与痴无异。 他大脑一片空白,狂跳的心房满是对这个吻的期待。 预想中的吻并未落下,他双臂撑坐在床上,有点反应不过来地追着她身影看过去,湿润的嘴唇嗫嚅着低声唤她:“小姐?” 床帐掀开的半米宽空隙里,她的眼里再看不到半点适才惊鸿一瞥的笑意,疏离懒散:“阿蕴,不要颠倒了主次,你今晚的表现,我并不满意。” 他低下头去,朝着她俯首一拜,一如初见那夜。只这次,屈辱更甚彼时。 覃与的视线落在他披散的墨发上两秒,而后不置可否地转身离开。 她也确实不在乎今晚来梳芜院见到的不是黎蓄,于她而言,双生子皆是舒缓她情欲的器具,睡的是谁不要紧。 是黎蕴反而更好。 这个年纪的少年,很容易便被诸多感情影响,父亲惨死,家族蒙羞,同胞受辱,沦落欢场……直至她的相信与帮助,恰如黑暗中的一束光,在他们重新回到光明前,她就都会是特别的那一个。 一层层的特别迭加,肉体的契合加持,她一点也不意外黎蓄对有关于她的信息保留成自己的独有。 这当然与她蓄意为之的布置分不开。 远离覃府的威慑,享受主人般的轻松与自由,甚至还捏着她这么个轻易便能制伏的“人质”……层层宽心下,过往被压抑的情绪自然而然地发芽生长。 黎蕴长期被保护,被寄予厚望,那她偏要看轻他,逼着他主动去学取悦她的技巧,将他真正踩进泥里;黎蓄长期做牺牲,咽下诸多责难,那她便偏爱他宠他,逼着他去争去抢,在她的事上寸步不让。 门一打开寒风便趁机挤进屋内,撩过她面颊,带动她发丝。她的视线从门口那盆被故意踢翻、散了满地泥沙的杜鹃往上,看向少年因为隐忍而紧绷的面颊,以及那双与屋内人一般泛红湿润的眼睛上。 红着眼睛看着她的少年沉默良久,终于松开紧咬的牙关,大步上前,踩着碎裂的陶盆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沙哑的声音飘散在夜风里,带出点委屈:“覃与,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