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觉得难受,我陪您搬出去住好不好?”商槐语侧着身子将她拥在怀中,出声问道。 商槐语眸光黯了黯,伸手抚着她的发:“今晚我能留宿在这儿吗?” 怀中人明明贴得如此之近,他却仍旧有种无法全然拥抱住她的遗憾。 那样漫长的三天,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明知道求神告佛无用,在最绝望之际,他还是像从前鄙夷的那些人一样,在心中反复祷告祈求,只求能换她回来,哪怕为此折寿三十年、哪怕下一秒暴毙当场,他也绝无二话。 求求您,别走……别这样残忍地丢下我…… 所以当她醒来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忐忑。自私如他,却反复祈祷着魂兮归来的不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而是他愿意生死追随的爱人。 滚烫的热泪溅落在她颈侧,她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他无助的低泣:“求求您,再多怜悯我一些……” 覃与去见了在她坠马的最后关头飞身上前舍身相护的姐姐,窦敢。 “我这不是没事吗?还得了不少赏赐呢!这不比咱俩辛苦陪着各处跑商赚?”窦敢笑嘻嘻地回道。 早被覃与拦在身后的青玲脸色骤变,大喝出声:“大胆!” 扫了青玲一眼的覃与迈进屋内,笑道:“无妨,横竖他说得也是实话。往后再遇着一心求死的,可别再像这次一样傻了。” “你舍身救下我,我自然不能亏待恩人。”覃与示意青玲上前将那装着厚厚一沓银票的信封放到窦敢床头,“我娘赏的那些你也收着,往后你们想要组建镖局手头上的银子自然是越多越好。” “待我爹回来,我会让他写两份放归书,届时你们就可以自由地去做想做的事了。”覃与笑了笑,转身就要离开。 她没再问下去,覃与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陪同她出门的只有姐弟俩,目睹她松开缰绳的也只有他们,真正知道覃与这回受伤并非意外,而是她自行选择的,同样只有姐弟俩。 覃府上下都以为是马受了惊导致的覃与坠马,所以适才听到窦勇那番荒唐发言的青玲才会一反常态地贸然出声。 冒死也想搏一把,只为自由。 窦敢回过神来,照着窦勇脑袋就是一巴掌:“骂过你多少次了,祸从口出、祸从口出!今日来的若非小姐,换了旁人你我恐怕不死都得掉层皮!往后少在背后念叨别人,管好自己!” 覃与在一棵红梅树下停住了脚步,她攀下一枝,细嗅着幽淡梅香,好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你适才可听清楚了?” 覃与笑了,她捻下一片花瓣在指尖揉成花泥:“你怎么会什么都不曾听到呢?届时你的主子问起,你也这般答话?” 覃与转过身,走到她面前,细碎的一点红痕点在青玲面颊,留下一点湿润。 青玲的眼睫在短促的颤动后又恢复了平静,在覃与说出这短短两句、却信息量爆炸的话的工夫里,她的呼吸甚至只乱过那么一秒钟。 无怪乎他能坐到最高的那个位置呢,毕竟眼前这区区一个青玲,在原文里可都是办事干净利落,深得男主器重的厉害角色。 覃与收回手指,也懒得叫青玲居中当什么传声筒,直白道:“朝廷本就有意借着我爹的声望好好将风陵城打造成第二个繁华王都,既然目的一致,穆追又何必一副我有负于他的哀怨?而今我梯子已经递到他跟前了,若他诚心想谈,今夜戌时我会在栖梧院等他,过时不候。” 过往的认知好似在这短短几句话的工夫全被推翻,她甚至有种不是她在监视覃与,而是覃与反过来在监视她的错觉。 她抚上脸颊,仍旧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