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覃与自手里的信件上抬起头来，看向书桌对面恭敬跪着的霜玦，“我记得不曾短了绿卿院的嚼用。” “陈大夫请去了？” 这倒是有意思了。当初逼他就范用的就是这招，没成想到他头上还成了真。 “说是风邪入体，得静心休养。” “你来，是想问那香的事？” 覃与睨他一眼，笑了：“照旧。” 覃与将人挥退，听着门扉合上的轻响眼底浮起一丝不耐烦。 进度停滞不前，身边能用的人也接连暴露短板，一再的不顺让她不由得对此刻身处的异世产生一种难言的憋屈与挫败。 古代没有跑车，却有良驹。 穆追接到消息赶到城门口时，只来得及自城墙上见着三道骑在马上渐行渐远的模糊身影。 被王珣点破自己对覃与的感情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想要赶回她身边诉诸一切的冲动，而是暂且将那股喜悦压抑在心里，逼着自己去沉淀去静思去分析。 可远在王城，他的心却控制不住地往她这里飞。似乎刻意囚禁了身体，意志仍旧获得了从未有过的自由，违背本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于是他知道了，这股悸动无法靠着距离和时间来打压磨损，他对她的这份感情，是与过往一切情绪波动都不同的，新鲜、绵长、热烈。 他也不是没有料想过真相暴露的时候，可没想到的是，暴露在这个节骨眼上。 他以为他骗了她，没成想被骗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他自己。 刻在骨子里的谨慎多疑让他第一时间反馈到明面上的情绪，是被她反欺骗后的怀疑。他甚至下意识地琢磨起他脑内一切有关于她的情报，思考着到底哪里有可以顺藤摸瓜的蛛丝马迹，能够让他将她定罪抓捕。 新鲜的、绵长的、热烈的……爱情。 他和她之间，无关任何利益争斗，唯有纯粹的感情博弈。 他走时揣着满心鼓囊囊的甜，回到住处时又变回了被打磨平整的死沉。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放心与她亲近，不必忧心会有一丝背弃身后效忠的王室的可能。 并没有。 她看上了他身份的便利和身手的强大，想要将他这把好用的刀，化为己用。 在得到这个结果的瞬间，他似乎听到了自己冷硬如铁的那颗心破碎的裂声。 或者更确切地来讲，她不在乎。 比起看重他能力和成长空间、因而有目的地培养他、打磨他的王室更加残酷无情，又更加理所当然般。 她是如此的漫不经心，若他仍旧沉湎于她有意为之的虚假温情，继续围绕在她身边，任由火光烧掉他躯干，为她起舞助兴，她仍旧会用充满兴味的目光看住他；可若是他被火光烫伤，豁然清醒过来，失魂落魄地离开她这处险地，她也不会去追赶抓捕，只会看他狼狈背影一眼，无趣地收回视线。 他甚至能够听到血液凝结的声响，那是一种比身负重伤、血要流干之时更加令他感到刺骨的冷。 并非犹豫，而是明明白白的，抗拒。 直到此刻，见到她骑马远去，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的这一刻，他好似听到挣扎的意志再支撑不住地，跪地认输了。 可怜的霜玦，上位半道被斩下马，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