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小对视许久,最终,檀灼幽幽地吐出来一句:“您对外孙滤镜还挺厚啊。” “十岁后回到朝家,处处都是危险,尤其他父亲情人私生子众多,全都住在一块,虎狼环伺并非夸张说法,才变了性子。” 朝老爷子本就看不上朝母柔弱脆弱的模样,认为她不配成为朝家主母,可朝父第一次见到这样纯粹干净的女孩子,即便和父亲对立,离家出走也要娶她,最后老爷子妥协了,当然,也只是暂时妥协,他非常了解自己的儿子,喜新厌旧又花心,陷入爱河快,抽离更快。 应了朝徊渡的出生致父母不和的命格,于是被朝家彻底放弃。 费尽心思周旋,最后终于将外孙与女儿带回北城,试图远离朝家是是非非。 十年后,为了朝家基业,朝老爷子只能让朝父去北城哄回朝母,以此带回朝徊渡。 为此,朝父动用许多手段,让朝母从希望又失望,最终抑郁而亡,朝徊渡重回朝家。 檀灼亲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有些迟疑地问:“他为什么回朝家?” 顾教授轻抿了口热茶,掌心感受到杯壁传来的温度,静静地望着她。 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呀。 顾教授被她动作逗笑,眼角的皱纹浮现,“差点忘了……”小姑娘失忆了。 “什么命运不命运的,您老不会也和朝老爷子那样,相信那什么鬼批命吧。” 檀灼从不信批命之言,因为命运是自己掌控的。 檀灼冷笑:“谁知道那个人算得准不准。” “嗯?” 檀灼:“卦象怎么说?” 他顿了下。 总不会比那十六字更恶毒了吧。 “只要他所爱之物、所爱之人最终都会失去。” 他只有不爱,才不会失去。 “这么多年,他恐怕已经忘记了怎么去爱一个人。” 檀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表情恍惚,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顾教授离开之前,给她留了一本手札,是最近他在江城考古的一些心得体会,檀灼会感兴趣,这次来的目的除了这个,也是要坦白自己是朝徊渡的外公,顺便问一下小夫妻两个生活情况。 现在看倒是不用问了,檀灼并不像是被迫嫁给徊渡,反倒是自愿的…… 一小时后,檀灼还没有出现,好似在加班。 崔秘书保证,朝总绝对没看一个字。 朝徊渡语调薄凉:“没空。” 您的没空,就是在车里闲闲地等太太下班。若是老爷子知道,估计又得重新气昏过去。 他扭头询问,“要让人给老爷子送束花吗?” “不送不太好吧?” 毕竟对于集团管理者而言,舆论和大众印象也是很关键的一步,尤其老爷子酷爱用舆论压人。 谁要给老头送花。 其实她早就看到朝徊渡的车子停在外面,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一直游移着。 其实不爱她这件事,也怪不得朝徊渡,怪只能怪他们没有缘分。 这不是他的错。 用银色亮片纸包装的蓝色妖姬,开得艳丽又雅致,她第一次弯腰捧起了花束,侧眸看向朝徊渡,红唇微启:“谢谢。” 条件反射地打开了 被他反应逗笑,檀灼表情放松了几分,在朝徊渡身旁落座。 黑色宾利从开出巷子后,一路疾驰,往泰合邸驶去。 朝徊渡有些漫不经心地随口答:“嗯,进医院了。” 还真进医院了。 朝徊渡:“回北城了。” 她不是想知道这两位的行程。 然而对上朝徊渡那双清清透透的双眸,檀灼到嘴的话噎了回去。 结果都是一样的。 江城的七点,太阳缓缓下沉,将天边描摹成金红相间的色彩,与路边弯弯的河水相衔接,仿佛沉入水中。 降下车窗玻璃,檀灼捧着花束的手指一松,有种久违的来自大自然的舒适。 “从来没有一起散步过。” 朝徊渡有时间等她一小时,当然也有时间陪她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