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想到梁温的力气这么大,梁润死死抓住他的手,被他挣开,她无法,跪在梁温面前,两手环着他的大腿,哭喊着。
天还没塌,梁润哭泣着,脸上挂着泪,还是第一次见到梁温手里拿着刀,就要去砍死他人。
不,是砍死父亲,至少在梁润的眼里,父亲与陌生人的区别也不大。
“哥哥!”
她喊了一声,梁温的手松了,刀子掉在地上,他蹲下直视着妹妹,看她的脸上挂好多泪。
父亲坐在床上笑,看着一对兄妹在自己面前紧紧相拥,一男一女,此刻并非同出母胎的人,看着,倒像是要进入对方体内的两块碎片。
碌碡滚压过的碎片,一片片的镶成了两个人,如今二人相拥,碎片混合,体内那点血也不值一提了。
父亲笑的很大声,他指着梁润,说,你妈没用啊,肚皮不行,里面出来的孩子是个女人,不也就是以后有一天,等着被男人玩的东西吗?你妈幸亏跑了,不然家里再多一张嘴,我养不起,就扔出去,卖给别的男人。
梁温将他一拳击打在地,梁润不出一声,她能听出来,父亲的话就是不喜欢自己。
还有,男人玩是什么意思?梁润拉着梁温的手,给他换纱布,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她问,哥哥,你的手臂会不会留疤?
不会的,哥哥身上不会有疤痕。
梁润见过与他一起上班的工友们,他们大多是身上有疤的,有的男人脸上也有疤,看着很吓人。
她承认自己问出这个问题是过于好奇,梁温眉峰皱起,不知如何解释。
看着妹妹成长是快乐的事,也是紧张,无奈的事。
“爸生气说的骂人话而已,你也知道爸一骂人,嘴上总是不干净,忘记就好了。”
梁润思索着,一只手轻轻抚摸他手臂上的纱布,“哥哥,那我以后,也会被男人玩吗?”
梁温顿住,沉默着,多么简单的问题,此刻妹妹就近在迟尺却无法回答。
于是问题无解了。
父亲要侵犯女儿本身就是无解的,因为这是一种罪,梁温不想以后自己也落在罪里,玷污一个人太简单,尤其当这个人是自己妹妹的时候。
见他不出声,梁润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想找补,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玩的话题来,坐在床边着急。
最后,只能解决梁温的口腹之欲,她说,给哥哥烙饼吃,这几天她一直在跟闻雁学,一有空就泡在闻雁家里。
小厨房里,梁润忙碌着,她烙饼不懂火候,尽管闻雁已经说过太多次,火不要开太大。
有人给梁温打电话,里面是一个女声,梁润耳朵灵,在厨房里停下动作,倚着门框听他的声音,电话里的声音。
梁温全程只有“嗯”,最后应和着,这通电话他没什么话语。
哥哥话这么少吗?
“润润,”他在她不知不觉间来到身后,弯下腰亲她的脸,“哥哥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吃你做的烙饼。”
梁润点头,最后看着哥哥背影消失了,就好像雁子姐姐的背影一样。
她厌恶等待,还有消失,因为总是一个人。
父亲说自己早早的被惯坏了,梁温什么都承认,甚至自己也在潜移默化着阴暗的心思,如果不抱着妹妹睡觉,他会失眠,如果晚上回家看不到妹妹,他会等待自己进疯人院。
她把烙好的饼放在盘子里,穿上鞋正想往外走,却不知要去哪里。
因为哥哥去了哪里她尚且不知道。
她推开门,来到闻雁这里,对方倚着沙发正在吃草莓,烙饼使二人熟悉,闻雁拍拍沙发,“怎么傻站着,来这坐,草莓是我新买的,现在不赶紧蹭,我就要吃光了。”
她脖子上的痕迹更重了,前些日子留下的红痕现在已经变成了深紫色,覆盖上一层新的,更加鲜艳的红印。
梁润靠在她身旁,“姐姐,你的脖子要不要涂点药?看起来很红,很吓人。”
闻雁完全没放在心上,甚至假装没听见她的话,端起盘子,“吃不吃?”
梁润拿了一个小的,放在嘴里,很甜,也很酸。
电视上播放着老套的偶像剧,听到男女主分别说出喜欢二字,梁润不懂,“姐姐,喜欢人是什么感觉?”
“就是……嗯,心里面都是那个人呗,”她突然凑近梁润,“小润润,你看上谁了?告诉姐姐。”
好像被戳中心事一般,梁润莫名的慌乱,实际上她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比如雁子姐姐房中的草莓,还有她做的烙饼。
除了吃食,她还喜欢梁温抱着自己睡觉,梁温给自己洗澡,梁温给自己梳头发。
喜欢的东西太多了,梁润没有回答,心里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