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思索霍述为什么带她来这里时,身侧之人已经低低开口:“走吧,进去看看。” “里面有些项目是严格保密的,连我也没办法带你进去。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们要参观的不是那些地方。” 他宽衣解带也不吱一声,林知言穿好白色的消毒服转身出来,就见霍述背对着她脱了外套,白t下显露出青年蓬勃的肩背肌肉线条,宽肩阔背,而后向下朝着窄腰收拢。 “……” 没一分钟,霍述也跟着出来,插兜靠在门边看她,眼底似乎有极浅的笑意划过。 透过整面墙的单面玻璃,只见实验室里有三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两男一女,正一边交谈一边记录着什么。女的那个剪着利落的短发,戴眼镜,很有御姐气质,正是拾一。 简单的交流过后,其中一个研究人员拿起一只气球,站在志愿者身后五米远的位置,然后猝不及防地扎破气球。 拾一按下一个键,实验室里四周的音响依此响起音乐声,每次四名志愿者都能精准地锁定发声的音响,并能较为完整地模仿出音乐的曲调。 她的单耳助听器感知不到声音方向,大概就像正常人戴着单侧耳机听歌,永远只能感受到一个声道。每次有人在视线范围外叫她,她都很难分辨声音来自身旁还是身后,必须先抬起头,用眼睛去找寻说话的人。 霍述的声音从助听器中传来,低沉而清晰,“双耳植入了新开发的人工耳蜗芯片后,他们能清晰捕捉声源方向,理论上可以真正做到无限接近人耳。你也可以和他们一样,幺幺。” 霍述永远洞悉她的想法、她的需求,用量身定制的饵料,引她入瓮。 林知言收回手,转身就走。 “幺幺!” 霍述皱眉,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中。 他曾骄傲自负,固执地以为世间所有的情感羁绊,无非都是利益的交换。直到有一天他捧出了所有的利益,也换不回林知言半点的真心信赖…… 引以为傲的智商却想不出一个理由,去让她相信,这实验没有任何不良目的。 低沉的声音传来,林知言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僵在原地。 林知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霍述站在三步远的安全距离,漂亮的眼睛那样深沉,轻哑说,“我没有拿你做实验。这次的芯片,是我们开发得最完美的一次。” 有史以来第一次,她在与霍述的交锋中,有了自主选择的权利。 实验室外的长廊冷气十足, 白炽灯投下清冷的光,像是钢筋水泥浇筑的皑皑冰原。 事到如今,她才明白自己想要的东西竟然这么简单, 对方的一次妥协退让,就能让她忘记抵抗。 如果她从一开始就拥有平等选择的权利, 而不是被欺骗,被威逼利诱, 被监视管控。又或者霍述能认真听一听她的声音,而不是将愤怒的拳头挥向她身边的朋友…… 诚如霍述自己所说,解剖一只小白鼠不需要经过它的同意。个人的想法重不重要, 取决于对方愿不愿意将她当做平等的人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