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现在全世界的医疗水平来说，dipg暂时还没有治愈的先例。患儿的肿瘤范围仍然在进展，我想你们也都事先了解过了，这个病难就难在它长在脑干底部，这个位置无论是手术还是药物都极难到达，且是浸润式生长型1，侵袭速度快。所以，我们一致建议保守治疗，没必要让孩子遭受开刀的罪。”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这样的结果，林知言还是很难受。 专家摇头，叹气说：“太晚了。她病发已经超过一年，肿瘤已经压迫到神经。我们能做的，就是将孩子的痛苦降到最低，最大限度地延长她的生命。” 因为了解，所以她才知道老专家给出的方案已经是最优解。 林知言回到病房，推门前，特意收敛了脸上的情绪，绽开柔和的笑容。 林知言拍了拍陈铃的肩，打字转换语音，【今天林老师包了你最爱吃的小馄饨哦。】 陈铃的视力下降得很厉害，几乎看不清东西了，漆黑的瞳仁看起来有些涣散——尽管她在很努力地瞪眼睛，企图掩盖即将失明的事实。 陈铃埋头咬馄饨时，突然小声说了句。 “不是的。”陈铃摇摇小脑袋。 陈铃的声音低了下去，闷闷地掰着手指头数，“福利院还有别的小朋友要治病呢，菜菜的耳朵，蒋子博哥哥的眼睛，涵姐姐的腿……还有好多好多小朋友都要花钱，不能把钱都浪费在我身上呀。” 林知言长长松了口气，用手机录音给她解释：【还记得上次来福利院，看望小朋友的那个年轻帅叔叔吗？】 陈铃一本正经地纠正。 陈铃眼睛亮了亮：“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他？” “好。” 林知言替她掖好被角，看了眼手机，离下午去霍宅还有一段时间，索性坐在床边继续织毛衣消磨。 林知言抬头，只见陈铃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睁开了眼睛，没有焦距的瞳仁努力望向林知言的方向，稚气地问：“林老师，我死了你会难受吗？” 她放下织针，俯身笑了笑，打字转语音：【人老了才会死，小铃铛还没有长大，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陈铃疲倦闭上眼睛，最后几个字已成为含糊的呓语，“等下次投胎，我就能健健康康地来见你啦……” 林知言倾身，隔着被褥拥住陈铃小小的身体。 毛衣断断续续地织着，彻底完工已经是十二月下旬。 林知言用多余的毛线给小铃铛织了顶保暖的帽子，帽檐往上翻卷，帽顶缝成可爱的猫耳朵形状。 交班时，院长阿姨给陈铃带了许多东西，有福利院小朋友们画的“早日康复卡片”、手工玫瑰、零食，还有一只质感极佳的黑色礼品袋。 林知言点点头，双手握拳上下一碰，右手画了个问号：【怎么了？】 林知言接过那只黑色的纸袋，反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