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为什么叫的是“令仪”！ 如鼓槌，一下一下，往舒青窈心上敲。 明僖帝拼了命的拉扯，想要看她的脸，她也只能拼了命的抵触，把身体扭来扭去。 右手暗转，凝起一道灵力，正欲向明僖帝施去，却察觉到手腕的力道一松。 语气几分嘲弄与无奈： 舒青窈指尖顿了顿。 “等等。”开了口。 手指自脸上掠过，幻化出云嫔大概的模样。在夜色中，看不出什么破绽。 “令仪……”几步走到她面前，要牵她的手。 “皇上，嫔妾身躯，不敢沾染龙气分毫。” 舒青窈吃惊不已。 这…… “令仪……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可是……还在怨朕？” 母嫔和他之间种种，她当年一个小姑娘，自然不会太清楚。 舒青窈瞪大了眼睛。 她记得的，尉迟太傅曾说过，他的同窗，姓云的，原也是太傅。不过云太傅是个极度清高自傲，又执拗顽固的人。尤其是对文字，相当执着，不管是什么文字，只要认为有研究探索的必要，都会收集起来。 舒青窈从未把云太傅的“云”和母嫔的“云”联系起来。 是她，从未真正了解过的。 不自觉地牵起唇角冷冷笑了一声，明僖帝听到，立刻又慌张起来。 “不必，”舒青窈冷声拒绝，“我只想一个人安静。” 过了片刻，还是言道：“还有青窈那孩子，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这几个孩子，应该，也在怨朕吧。” 说出这句话之时，她已经想好了，待会儿就去把母嫔的遗骨找到，启出来带走，决不能再让明僖帝沾染一根指头！ 顿了顿，叹息：“朕原以为，你平安生下麟儿，朕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封你为妃，哪知你想不开，害得钱玲珑和冯——” 明僖帝一个趔趄，险些摔去地上。 事到如今，舒青窈亦懒得再装，手指掠过面容，露出一张与云嫔同样妩媚清艳的脸。 “我是谁？你说我是谁？我可不就是那个，天降的煞星，注定要颠覆王朝的舒青窈！” 周遭又传来脚步声。 正欲施术，却察觉手腕一紧。顺势上望，怒目以对：“你莫非今日还想在锦绣宫杀我不成！好啊！让母嫔看看，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草叶交错的黑色屏障外，传来侍卫迟疑的回应：“可是皇上，臣等听到了有……” “是！” 不懂 “青窈！”明僖帝加重语气，“朕是你父皇！” 这称呼，早在多年前，就随他们浅薄的父女情分，被她挫骨扬灰，随手扬去风中了。 还不太懂事的时候，她就问过云嫔。 云嫔抱着她，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语调温柔：“没关系，母嫔最喜欢窈窈，不管你父皇喜欢谁，窈窈都是母嫔的小宝贝。” 那些，和她流淌着一半相同血液的人，可以肆无忌惮地在那个高大的男人身边撒娇。哪怕坐在他腿上，用手轻轻拉扯他的发须，他都不会生气，只会哈哈大笑，说一句： 身边的大太监陈霖必会打趣：“都说虎父无犬子，何况皇上是真龙天子。几位皇子皇女啊，自然是胆识过人喽。” 远远的看着。那个高大的男人的腿上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其余兄弟姐妹习以为常的事，在她眼里，却是一种奢侈。 对峙良久。 明僖帝自己也发现了。 在不知不觉中，原本该是他最疼的女儿，硬是长出了一身无人敢碰的扎手的刺。 缓和了语气：“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望四周，锦绣宫沉浸在夜色中，如往日无数个寂寥的夜那样，没有什么特别。 主动，又试探地问：“要不要去看看你母嫔？” 倒是她无法拒绝的提议。 “在哪儿。” 一路上他止不住地想，其实很早以前就该这样了。 其余什么皇后，什么贵妃，什么宫女太监，一个都不要…… 他贵为天子，他是一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