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已经彻底信了自己的话，空谷颔首静默。 目送他离开，陆皇后的眼睛渐渐失神。 最初她也听一位得道高僧说过，她犯下的杀孽太多…… 陆皇后阖目，似是万般疲惫，轻声喃喃：“本宫当年，可是做错了？” 周永升心里咯噔一声。 宽慰：“娘娘，那件事，怎能怪您呢？您只是……” 这句话，他想说，但不可说。 当年。 而近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表面来看，明僖帝在政绩上毫无建树。反倒是沈家，连出良才，又出了沈清越这么个紫微星。民间百姓对沈家百般称颂，一时风头盖过了明僖帝这位君主。 本就忌讳着沈家，偏生听到那些闲聊的百姓说： 刀 回到宫中，好巧不巧看到了尉迟太傅。 于是叫尉迟太傅过来问话。 尉迟太傅是个直肠子，并不懂那些弯弯绕绕，还以为明僖帝是真心过问沈清越的功课。且沈清越对外又是未来首辅的身份，事关他平日教学是否用心，便道：“沈小公子天资本就聪颖，加之他十分用心，每日的功课，都是做得最好的。” 尉迟太傅愣了一瞬，琢磨出些味儿来。 明僖帝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仍旧追问：“不管是皇子还是臣子，都是在同一堂学习。既然内容相同，那所作文章，自然也能看出端倪。所以，到底是他优秀，还是朕的皇儿出色？” “嗯？” “珏儿。”明僖帝低声呢喃，若有所思。 明僖帝的面色这才缓和下来。摆摆手，示意他去。 过了半个时辰，他批完奏折，打算去钱贵妃宫中坐坐。轿辇行至一半，想起尉迟太傅后面像在闪烁其词，临时改变主意，前去学府。 那些皇子公主由各自宫里的宫女太监接走，只剩下了沈清越留下来，帮助尉迟太傅收拾凌乱的书桌。 好巧不巧，那纸是四皇子舒珏的。 在外人听来，或许这些对话并算不得什么，可沈清越那时正好就舒珏的行文谈了自己的见解。明僖帝在位十余年，立刻就听出，二人间的区别。 沈清越的见解却是真有见地，能落到实处。 杀心顿起。 只是在明僖帝眼中，沈氏家族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敌沈清越一个的威胁大。 思忖两日后，他前去找陆皇后下了一整天的棋。 ——却在棋局后不到半月，就传出陆丞相收集大量沈氏通敌叛国，欲谋反的消息，上呈明僖帝。 沈氏接连入狱。 那时他的父亲沈翩鸿已经因母亲的惨死而精神恍惚，又于一日晚上突然失踪。整座府邸，不再欢声笑语，言笑晏晏，只剩下他一人，和那些仆人，相顾无言。 沈氏的事，没有人会认为，能牵连到沈清越身上…… 并允诺： 沈清越永远不会知道，那般迂回的法子，那般血雾弥漫的计谋，实则，只为了除他一个。 好叫他，无路可退，永远无法再翻身。 纵然沈清越已不在，沈氏不会再卷土重来，但讽刺的是，储君之位，依旧悬而不决。 “娘娘，您还是保重凤体……”周永升只能这样劝。 “不可，”陆皇后抬手，掩住隐隐发痛的心口，“当年没有除他，现在就更不能。” 聪明得从一些琐碎里抽丝剥茧，觉察出那些证据都是伪造，更顺藤摸瓜，怀疑到了她背后的人。 本想杀了陈昱通。 明僖帝只能放弃杀掉他的念头。 他不需要天生反骨的。 假陈昱通就是这样的人。 陆皇后踌躇片刻，还是否了。 听到这话，周永升眼底一亮。 那他的好日子，当真指日可待…… 周永升打了个哆嗦。 舒珏与舒琰不同。 舒珏却心安理得地留住下来。 舒明葭是舒青窈的姐姐，为一个早逝的嫔所生，后归钱贵妃抚养。但到底生母早逝，钱贵妃又有自己的女儿，所以她在后宫的地位，同样十分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