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是男人,”他拧起眉头,“可信中言辞激烈,在咒骂。” 沈清越神情变得十分微妙。 “这个‘你’,”舒青窈若有所思,“是贞元公主?” 但划到某处时,顿了顿。 “朱砂,有么?”沈清越问陈昱通和葛峥嵘。 陈昱通倒是点点头,可嘴唇抖了半天,又没抖出个字来。葛峥嵘瞥了他一眼,打了个响指,掌心凭空出现一盒朱砂。 舒青窈用五指扣住,递给沈清越。 “竟是贞元公主的匣子!”舒青窈愣住。 那他的身份……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舒青窈颔首,“要么,那个油腔滑调的男人背叛了贞元公主,与第三人家中姐妹交好。公主一怒之下,牵连第三人全家。要么,第三人与那男人是兄弟关系。” 舒青窈:“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能确定,贞元公主的婚约被毁,和这男人有关。按照这些信笺的顺序,第三人的顺序在最上面,那么这两张信笺,应当是公主离世前,最后所收。” 一旁听得直打呵欠的葛峥嵘咂咂嘴:“小师侄,你别忘了,那个公主没死啊,还在咱玉灵山出现过。” “假扮一个已死的公主,没用啊!”葛峥嵘反对,“要活着,还能享点福。而且那个时候,鱼国都没了。别忘了鱼国就是在婚约失败以后,才闹出的事儿。” 说舒家在纷争中之所以能坐上皇位,是借了不该借的东风。所以开国皇帝舒印熹寿命极短,上位以后不到一年,就突然暴毙。 会不会是,舒印熹利用了贞元公主。 所以,舒印熹和那男人勾结在一起,骗了贞元公主。贞元公主天真浪漫,不堪被玩弄感情,以至于报复,杀了第三人全家。又因为无名杀人,被百姓口诛笔伐,最终不堪流言,投湖自尽。 “窈窈,恐怕,的确得去璇玑峰一趟了。”沈清越的脸色忽然十分沉重。 “上面写了什么?” 舒青窈见他这般反应,一时也提心吊胆,忍不住地猜想:“该不会是你认识的人?” 舒青窈心跳似乎停了一瞬。 说到这里,她又觉得不对。 沈清越缓缓闭上眼睛:“南风是他的名,他……姓沈,是沈家祖先……” “你确定?这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会不会是你推测错了?上面不是说杀了他全家,可你们沈家明明有后代血脉!” “毁掉全家,并非杀了全家,”他冷冷一笑,“何况,这沈家的血脉,也太脏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侧眸看向舒青窈。 他头一回觉得自己支撑不住。 舒青窈看懂他脆弱,惶恐,又无助的眼神,向他伸出手,轻轻扣住他的手指,用力握紧。 似找回一点知觉,他回握住她的手指,越来越紧。 “沈家血脉,是沈南风和贞元公主的孩子。沈南风,是贞元公主的……连面首都算不上的……脔……” 这样的答案,舒青窈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她早就推出,南风和魅君是对立关系。 南风…… 沈清越松开了舒青窈的手。 朝沈清越看去,他的脸色依旧不是怎么好。碍着葛峥嵘和陈昱通在,她又不便做出其他明显举动。只能向他靠近半寸,让他感觉到自己与他,是在一起的。 重新拿起那张薄薄的信笺,又将内容看了一遍。 像是在沈南风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的情况下所写。 当真是,病态的依恋。 尤其是,他的母亲桓蘅,亲手将他推去了南风备好的局中。 将手里的信笺一一敛起,仔细放入黑漆匣中,拨回鱼嘴扣。 这话是问舒青窈的。 葛峥嵘难免失望。你总该交代交代。” “老朽……得罪了人……唉……” “是因为沈家的事?” “老朽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东西,执着于不该执着的真相,所以得到了报应。”说完这句话,他沉默了很久。 对于他这样的态度,沈清越很不赞同。 突然的言辞激烈,葛峥嵘不免敛了敛眼睛。 识趣地开了口:“闷得慌,我出去走走。”起身。 沈清越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背负着沈氏的冤屈,叫他此刻看上去比往日更加凌冽。 沈清越却并不给他机会,直问:“所以沈氏当年通敌叛国的证据,从何而来?又是谁根本不愿复核,直径上呈罪书,将沈家儿女悉数斩首?或者换个问题,是谁迫害你的家人,叫你闭嘴,不得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