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太奇怪了。 奈何这刻舒青窈不敢低头去看自己的伤口,她怀疑定是那伤口叫紫彤知道了她的术者身份。 紫彤主动上前,道:“我来上药吧。” 待上好药,舒青窈才有机会瞥了一眼。奇怪的是,伤口并未像预想中那般化为脓血,还真的的确确是一痕小伤。 “既然已证明青公子只是个普通人,那杂家,也就放心了。”抬手,立刻有人送了一盘石料。 舒青窈一瞬愕然。 空谷目前情况不明,虽然她不愿用最坏的心思去揣度自己的师兄,但目前的情形看起来,他的确不太正常。 舒青窈只能往前走。 偏偏心慌意乱,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手指触到最中间的石头上,突然听到拱门处传来几声异响。 方才那个退下的太监慌张道:“公公,有妖怪闹事!青天白日的,那些瓷盏噼里啪啦往下掉!” 舒青窈点头。 空谷没说话。 只是转过身,偷偷打量空谷,顺道仔细感受他周身传递而来的气息。 直到她靠近,一双仿若被雾蒙住的眼,才陡然清明。 “师妹。”他低声。 警惕地朝他看去。 先前发生的,或者说最近发生的一切,他都历历在目。 他不知道自己被什么控制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中的招。比较幸运的是,他还有一丝残存的理智,可以勉强夺取身体一夕片刻。所以刚才他刺向舒青窈的时候,故意偏了一点。 她低头看,竟然是巡察司的印信。 她和裴言这互帮互助的关系,裴言都没法帮她拿到印信,空谷却…… 还有诸多未明,舒青窈张了张口,想问,刘玉良又带着人回来了。 这两人的位置,似乎没有动过。 毕竟那个谷雨是实打实的术者。 眼下皇位之争愈演愈烈,刘玉良不敢掉以轻心。 不管有什么样的本事,都要统统给他网罗了去。 “唉,真是头疼,”刘玉良语气夸张,“瞧吧,术者真是时不时来捣个乱。说着不是大事儿,可就叫人烦。” “不知道才好,不是什么好东西。”刘玉良说着,坐回先前的位置上。顿了顿,瞟空谷一眼:“哦,杂家可不是说你。” 押 这个谷雨,是周永升身边的人。 眼下陆皇后在三皇子和四皇子间举棋不定,他身为三皇子的亲信,今日把谷雨借过来,一是探探他的虚实,二是利用他探探这云青的底。 如此,他就要像三皇子吩咐那般,要么将谷雨挖过来,要么将谷雨除掉。 刘玉良不由得感到焦头烂额。 舒青窈垂首摇头:“刘公公恕罪,没有刘公公的允许,草民不敢贸然染指。况且这些石料进了宫,那就是宫里的东西,草民一切,但凭吩咐。” 舒青窈便上前一步,装模作样地摸来捏去,又不时拿起来,凑到眼前仔细地看。 “怎么?”刘玉良伸手揽过一旁的茶盏,捏起茶盖轻轻赶了赶浮沫。 一声脆响,刘玉良手指间的茶盖磕上杯沿。 舒青窈把头埋得更低,双手拱起作揖:“草民不懂什么贡品不贡品,草民只知,这批石料里头都是实心儿的。刘公公想听实话,草民便说实话。刘公公若想听其他的,草民还是只有说实话。” 舒青窈烟眸半阖:“草民是人,人都怕死,但沈小王爷为人坦荡,行事光明,草民跟随沈小王爷,自不能抹黑他的清誉。” 紫彤吓得心惊肉跳,赶紧上前求情:“刘公公三思啊!青公子毕竟是宣德王府的人,要是小王爷找咱们要……” 舒青窈眸色微沉, 刘玉良突然这般变化,委实叫人难以捉摸。 尚在琢磨间,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几个侍卫已经朝她逼近,又径直押了她。 刘玉良皮笑肉不笑:“紫彤心肝儿,你也别再白费心思了,他不是说了么,连贡品都不识得的东西,留在谁身边都注定是个祸害。杂家今日心情不错,索性帮小王爷料理了他。” 紫彤从地面微微扭头,用口型说: 舒青窈错开目光。 甚至那些石料究竟是不是贡品,也都不重要了。 与其多费时间,还不如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房间空旷,什么都没有。 这才低下头去看自己腰间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