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魏家人开口,她又道:“青儿也知道,老城主的离世,叫大爷和三爷心中大恸,如今老城主尸骨受损,青儿愿代替大爷、三爷尽孝。”走到魏老夫人身前,敛裙跪下:“望老夫人怜青儿一片孝心!” 舒青窈这寥寥几句,可谓是堵住了所有人的嘴,亦堵住了魏老夫人想好的退路。 给出的理由还顺带把魏行勋、魏行昭都摘了出去。 至于魏郑氏,早就远远站去一旁,护着三个儿子还在发抖,魏老夫人绝不会开这个口。 抬起头时,眼中泪光闪烁,分外惹人怜惜。 舒青窈从她的力道中感受到了她的希望。 一如当年陆皇后牵住她的手拍了拍,说:“本宫就知道,靖和是个聪明的,与她那眼皮子浅的愚钝生母不一样。” 当年她闭嘴,是年幼的她只能闭嘴。 她不是什么魏家有婚约的儿媳——她说得很清楚,魏老城主如父! 做出万分温驯乖巧的模样,她欠身:“青儿必不负老夫人信任。”抬起头挺直腰身,朝棺材而去。 自舒青窈开口后,余半仙一直异常沉默。 大约昨日傍晚,沈清越的小厮找上了门。 以小王爷的身份施以威压,要他务必配合开棺。 虽然他并不关心魏启阁怎么死的,也对高门大户的秘辛没有丝毫兴趣,可他算命多年,自然能猜出魏启阁的死有问题——不然魏行昭不会想到要封魂镇尸。 至于为什么是朱砂水,原由很简单,朱砂辟邪。 备 余半仙知道。 就连魏行勋和魏行昭,甚至是魏老夫人都知道。 有的人却是在等。 他了解舒青窈,不可能做没有把握的事,遑论这件事于拆穿魏行昭虚伪的嘴脸有多重要。 很快,清水被一种难以形容的黑红色沉淀染透。 “不急于一时。” 依稀可见黑色。 她揽下洗骨的目的,就是想有机会下来,寻找没有被朱砂浸染过的骨头。 大家心脏一顿。 “胡扯!”魏行昭跳了脚,“父亲他是染了风寒,那段时日老毛病又犯了,病上加病,心中忧思,最终积郁而亡!父亲临死前还不是抓着我的手说,他已经看到得了疫病先去的叔伯们来接他了!” “……那是,回光返照!”魏行昭掷地有声。 这是今早她出门前,特意找雾菱要的。 魏行昭脸色一僵。 魏行勋倒抽一口气。 魏老夫人是打算找替死鬼! 得到命令,不过一盏茶时,城官和仵作就“恰好”途经此处。 但城官又满脸正气,借着对沈清越说话,叫众人都知:“隔壁出了八尸命案,下官必须亲自前去督查。幸而凶手已抓,方才折返。” 城官眼皮子一跳:“……老城主?” 魏行昭的脸色难免黑了一黑。 城官审时度势,叫人安排了简座,供大家休息。但魏郑氏和三个小子已然心惊肉跳,不敢在外面多待,便上了马车。 觑着外面没有旁人,舒青窈寻了个位置坐下。沈清越轻咳,裴言和他便去了另外两个位置。 “没用的,”沈清越眸光清淡,“老城主所中的毒,非常人可得。” 倒不是一命呜呼的毒。 “捏死一只蚂蚁,不好玩。要把蚂蚁的须子腿儿一根根拔掉,再来个腰斩,看它垂死挣扎又无用的时候,才精彩。” 他中过,才更机警。 虽说比起那些专用毒的人士算不上行家,但既然他说“非常人可得”,想必已可以筛除好些人。 再往上,是余管家。 是魏老夫人的娘家 舒青窈眸色深了深。 沈清越微微侧目,朝她看去。 与她先前精明的推断判若两人。 裴言如坐针毡,放在腿上的双手,不由得微握成拳。 正欲寻个由头起身,沈清越就叫住了他。 裴言刚起势的腰身又落下,坐端:“不知小王爷是想静观其变,还是想叫水更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