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后，雾菱和凌桑进去了。 雾菱把沈星楼的腰牌双手递出。 裴言拿过腰牌，不解：“此事为何不告诉老夫人，或是大夫人？与我何干？” 雾菱点头：“二夫人不见了，老夫人身体一日比一日差，大夫人忙得焦头烂额，奴婢实在不敢在这当头开口添乱。但小姐不在府上，又是跟小王爷单独外出，委实不太妥当……” 雾菱和凌桑行礼道谢。 此物何等的贵重，小王爷却愿意摘下交付给一个丫鬟。虽能证明他坦荡，但亦能证明，那假小姐和他交情匪浅。 这个人情，日后必有用处。 距离沈清越和舒青窈离府已经六日。 魏老夫人迫不及待想推魏行昭上位，魏郑氏察觉到魏老夫人的意图，一边唆使三个儿子成日去缠魏老夫人，一边又叫初晴给魏行勋寄信，催他快些归来。 “不好了夫人！”外出寄信的初晴慌慌张张跑进来。 “晦气！大早上的，什么不好了？呸呸呸！”她揣手，“这冬去春来，冰雪消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魏郑氏双腿一软，仰面昏了过去。 据说魏老夫人急火攻心，连呕鲜血。眼下府中唯一能主事的，只有魏行昭一人。 魏郑氏不住抹泪。 斥责晋蜀：“五具尸体，怎么留了活口？” 魏行昭脸色稍霁，不过语气依旧责备：“母亲也真是，妇人之仁！万一大哥他逃脱了跑回来，岂不就功亏一篑的嘛！” “废话，母亲为了我好我能不知道？”魏行昭瞪他一眼。 母子二人心意相通，听到魏行勋一行人遇害，魏老夫人就装病避嫌，将整件事摘身脱手。魏郑氏妇道人家，定是慌得六神无主。这个时候他站出来，既能树立威信，还能暂掌魏郑氏的钥匙，以疏通官府为由，多多获利。 “走。”魏行昭放下车帘。 “看够了？”身后忽然出现一个男子。 岑游之一声冷笑，伸手拉起她的衣襟，往后面小巷拽去。 已经恢复的她大可趁此机会一走了之，反正是沈清越带她出来的，天塌下来，也有“小王爷”扛着。 旧事未了，还不是时候。 只是刚走半步，隐隐感觉哪里不对。顺着眼角余光朝右侧看去，白色石墙上，赫然有十根血指印。 魏府是城主府，每日清扫，尤重门面，怎么会容忍这样的污秽在？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会站在这里窥探呢？ 舒青窈怔了一瞬，回头。 行礼：“小王爷。” 面色如常，问：“苏小姐何故在此。” 沈清越侧目，云奕会意：“属下明白。” 雾菱急急忙忙从台阶下来：“小姐您可算回来了！”看一眼沈清越，想了想，把魏行勋的事告诉了二人。 几乎同时，舒青窈看了他一眼。 “雾菱，我们进去说话吧，”舒青窈握住她的手腕，“还有，你准备一下，我们得去探望老夫人和大夫人。” 回到若兰院，舒青窈沐浴更衣，脑子里还在想着雾菱说的魏行勋的事。 是他知道其中内情，还是他也有份参与？ 若他当真参与，只能说他有利可图。 不，更不可能，魏行昭那样的人，只有表面光鲜，实则目光短浅，不善经营，虚情假意，和他结交，换不得什么好处。 舒青窈翻看检查，随后赞许：“做得很好。”又问：“这几日，关于我的事，可有人说闲话？” “裴言？”舒青窈几分吃惊。 舒青窈听后，叹了口气。奴婢做错了么？” 不过也是应该的。 “凌桑被云奕叫走了，”雾菱顿了顿，压低声音，“不过小姐，您到底是为何突然离开啊？也亏得府上乱糟糟的，又有裴大人出面，不然您这样，奴婢和凌桑，还有叶茴，都要被拉走打死的。” 雾菱倒抽一口凉气，蹲去舒青窈身边，握住她的手：“那现在呢？现在可好了？奴婢当时就奇怪，您穿得不差，生得又美，怎么会倒在野地……” 舒青窈沉默一瞬。 于是哀叹一声，眼角垂泪：“你家小姐是为了心上人而逃，我却是为了不嫁人而逃。家中给我选的那个丈夫，又粗鲁，又凶残，在我之前，已经克死了三个妻子。” “嗯，”舒青窈缓缓点头，“因为那人家大业大，有许多田地和仆人，十分的富贵。我要是嫁过去，对于家中来说，是百利无一害的事。” 舒青窈知道她已经猜到，吸吸鼻子：“是了，也不怕告诉你，我的母亲，出身不好，我只是个妾室的女儿。家中嫡姐嫡妹，个个都有极好的姻缘。只是这极好的姻缘，绝不会属于我。”